俗話說,人一上萬,無邊無沿,李興之等人看著距離東城三里左右的清軍大營不由得頭皮發麻。

不用說清軍大營前那些嚴整有序的六個正藍旗馬甲,就是漢軍正藍旗和烏真超哈那整齊的佇列,就不是普通明軍可比。

而那些被裹挾的百姓正將剛剛制好的各種器械往營寨中推去,一輛接著一輛,如同排隊搬運食物的螞蟻一般,密密麻麻。

阿巴泰的點將臺已經搭建完畢了,這會正帶著正藍旗甲喇章京楊利古、正藍旗漢軍副都統李率泰等人按刀而立,整對著高陽城指指點點。

他的鎏金大纛高高樹立在將臺之上,兩側則是無數的甲喇旗、牛錄旗,端的威風凜凜。

李興之不由的感嘆道:“偽清偽王的威勢果然不凡,居然敢用龍旗做大纛。”

其實李興之不知道,甚至很多的明軍將佐也不知道,阿巴泰雖是努爾哈赤的七兒子,但是真的不是什麼滿洲王爺,卻是比郡王低一級的貝勒。

身旁的孫承宗和魯良直卻是心中知曉,互視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了,這李興之到底是個賊寇,哪裡可能知曉東虜的內情。

將臺上,七貝勒阿巴泰顧謂楊古利道:“先遣使作書城內,那黃文昌能生擒孫得功,應該還是有些本事的,若是他肯投降,也能擴充咱們牛錄的實力。”

“大將軍此論甚高,末將這就遣人去辦。”楊古利連忙領命,匆匆走下了將臺。

須臾,只見清軍大陣突然分開,數名騎士“噠,噠,噠。”便縱馬往高陽東城奔來。

李興之看他們人少,便揮手阻止了正待射箭的鋼鋒營士卒,想要看看這阿巴泰到底耍什麼花樣。

只見為首騎士來到城下後猛然下馬,對著城上的眾人大喊:“卑職奉多羅饒餘貝勒將令,有書送予明國保定黃總兵。”

王忠見李興之阻止了一側的弓箭手,便吩咐左右用吊籃將清軍的信使提了上來。

那使者被提上來之後,看了看左右,直以為李興之就是黃文昌,便對著李興之打了個千行禮道:“我家大將軍說了,黃帥武勇無雙,想來也是通達之人,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只要大人肯降,大清不吝封侯之賞,大人若是不信,貝勒爺手書在此。”

說罷便從懷中掏出阿巴泰的勸降文書,高高舉過頭頂。

李興之眼神一冷,一把搶過招降文書,將它撕的粉碎,然後踏前一步將那使者提溜了起來,喝道:“吾乃堂堂男子漢,豈可為奴做馬牛,今日本將就砍了你,也好堅城內守軍之心。”

那使者倒也硬氣,兀自冷笑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大清軍馬數萬,破城只在朝夕,黃帥莫要自誤。”

李興之大怒道:“爾等不過是建州蠻夷,本是我華夏藩屬,也配在本將面前說什麼兩國交兵。”

說罷,猛然揮刀,一道匹鏈般的白光閃過,直接梟了那使者的首級。

然後高舉那帶血的長刀,暴喝道:“阿巴泰,你要戰,我便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