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孔貞堪還是有些驚懼,畢竟濟南和青州可是被八旗大兵殺的伏屍遍地,千里幾無雞鳴。

“不要可是了,爾且去縣衙處理公務去罷,大清軍不會來打咱們曲阜的。”

孔胤植有些不耐煩了,這鹽鐵的交易還沒談呢,你在這磨磨唧唧的,不是浪費本公時間嗎?

“是的,聖公!”

孔貞堪不敢不聽,行了個羅圈禮,剛準備出門。

“聖公,不好了,韃子大軍殺到了咱們曲阜東城了,那偽王嶽託還打起了大旗說什麼,不開門,就屠城!”

門外又響起了管家孔方的聲音。

“啊……!”

“撲通、撲通……!”

衍聖公驚的癱坐在案几前,正準備出門的孔貞堪也是驚的跌倒在前上堂的大門前。

孔聞俊驚呼起來,“不可能,滿洲皇帝在天聰三年就開辦科舉了,那皇太極還有喻令,自古國家,文武並用,以武功戡禍亂,以文教佐太平。朕今欲振興文治,諸貝勒府以下,及滿漢蒙古家,所有生員,俱考試。”

“不要說了,你們說怎麼辦?”

孔胤植到底是朝廷的太子太傅,又是當今的衍聖公,很快就從震驚中緩了過來,說實話,他也聽說過韃子皇帝尊孔之事,自然不信大清軍會屠了曲阜。

五經博士王世祿猶豫地說道:“聖公,會不會是彼軍無糧,下官聽說那奴酋嶽託是千里奔襲萊登的,萊登之地經孔有德之亂,早已荒蕪不堪,此番回師,恐怕是來打糧的。”

“人家說了,不開城,就屠城,這哪裡是來打糧的,這是來殺人的啊!”

與會的孔聞謤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是孔家的六十二世孫,在孔家還是有影響力的。

“胤淳你去看看林廟守衛司孫興譽那裡能調多少兵。”

和滿洲人做買賣是一回事,可是滿洲人來殺人,又是一回事了,作為曲阜的主人,朝廷冊封的孔胤植可不想就這麼束手待斃,在這當頭,最先想到的是調兵守城。

“大兄,林廟的兵你又不是不知道,總共就五六百人,大多都是孔家族人,能上的了戰場?”

孔胤淳是孔胤植的嫡親弟弟,孔府的事宜基本都是他在打理,年紀雖然才二十出頭,但是做事井井有條,孔胤植早就想將他調任曲阜知縣了。

“唉!”

孔胤植也知道孔胤淳說的是實話,這林廟百戶司的兵,本來就是孔家的家兵,根本就沒上過戰場,那孫興譽本是自己妻家侄子,本是個浪蕩子弟,讓他逛青樓是把好手,這打仗,要是見了八旗兵還不得尿褲子。

門外的孔方見屋內並無反應,又說道:“據守門的兵丁來報,滿洲大兵,步軍、騎軍甚是嚴整,其軍何以萬計,我等作何處置,還請聖公拿個章程。”

“聖公,依我說,降者易安,成親王我也見過,並非不講理之人,咱們是聖人府第,他斷然不可能胡來,再者東虜入寇京畿以來,投降之名臣虎將又何以百計,咱們為了保我孔府千年基業以及曲阜這數萬百姓,與其虛與委蛇,想來朝廷最多也只會下旨申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