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投無路的順軍殘部一頭撞進了緩緩開啟的鎮門。

杏花營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一條連通南北的青石板路將鎮子串聯在一起。

沿著這條青石板路,大大小小開著數十間鋪面,茶館、酒樓、車馬行這些只能在縣城中看到的店面竟然也有幾家,最關鍵的是李自成知道過了這個鎮子不遠處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山。

古語有云,逢林莫入,只要竄進山林,李自成相信,自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一旦形勢有變,說不得自己還有突出重圍的可能。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進入鎮子後迎接他的竟然是馬守耀、劉汝魁等人猙獰的面孔以及冰冷的長刀。

毫無防備的順軍進鎮的那刻,就遭到了密集箭雨的覆蓋,首當其衝的李自成在措不及防之下,被一支飛射過來的箭矢穿透了右眼,疼的直接栽下馬來。

忠心護主的高一功更是被無數支箭矢射成了刺蝟,當場身死。

“夫君……一功……!”

高桂英大驚失色,連忙翻身下馬,一把抱住一臉血汙的李自成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

“我……我沒事,你快走!”

到了這個時候,李自成終於知道劉汝魁等人也反水了,他更知道自己的末日來臨了。

“走?咱們還走得脫嗎?夫君放心,你死,賤妾斷不會獨活。”

高桂英心如死灰,她雖然是以寡婦之身嫁給李自成,但為人頗有些江湖兒女的氣度,自然不可能委屈求全,為了性命向官軍投降。

“也罷,你扶我起來,孤到要看看誰敢拿我?”

妻子的不離不棄令李自成寬慰了不少,他是起義軍的闖王,是大順國的國主,他不想就這樣窩窩囊囊的死去。

“爾等若是肯隨本將投靠丞相的話,那本將就饒了爾等,若是想給李自成陪葬,那本將只好送你們上路了。”

一輪箭雨過後,劉汝魁、馬守耀以及馬重喜就帶著本部的親兵隊朝著順軍殘部圍攏過來。

驚魂甫定的順軍殘部根本沒想到這些自己的同伴會對自己拔刀相向,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軍中那些往日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雜牌軍們便提著手中的刀矛,出現在了自己的左右和四周。

“降……我們願降。”

李自成中箭落馬,高一功身死當場,殘餘的六百餘順軍騎兵終於失去了抵抗的勇氣,紛紛跪倒在劉汝魁等人的面前,只剩下二三十個親兵依舊死死地護衛在李自成和高桂英的左右。

“你們讓開,孤要看看誰敢拿孤,劉兄弟我二人相交也有十年了吧,孤的人頭就在這裡,你可拿著孤的人頭去向李興之請功,如此孤也算全了咱們的兄弟之義了。”

“馬守耀,孤自問對你不薄,你想要謀個出路,孤沒意見,可是孤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拿著刀子指著孤和孤的夫人。”

虎死餘威在,李自成在農民軍從闖將做到闖王,再從闖王做到大順國主,可不是徒有虛名,而是一刀一槍在沙場上掙來的。

劉汝魁和馬守耀以及圍攏在周圍的順軍見李自成如此威勢,均是不由地後退了幾步,對李自成的質疑更是不敢介面。

“李自成,你也別在這裡和咱們稱兄道弟,你和羅汝才、張獻忠還有賀一龍不也歃血為盟嗎,還不是背後提刀子,在朱仙鎮,你不讓你自己的後營兵吸引官軍,卻讓我馬重喜扛你的旗號突圍,你把咱當兄弟了嗎?除了你的五營兵,你又把誰真當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