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薛懷仁和侯春心裡都很清楚,這裡的事情並不像堂上招認的那樣,但他們不願意牽扯太多,尤其他們知道唐家在雷州的勢力。

薛懷仁是成了精的老油條,怎會不知這件事裡面那個範大紅只是個替罪羊呢?

正因為這樣,他才把太子推出來對付陳乾一,尤其這件事還涉及陳乾一的家眷,一方面即便審出什麼來,也跟他沒關係,另一方面,他其實也想給陳乾一一個麻煩嚐嚐。

你不是得皇上信賴嗎?那就交給你,審出來,他薛懷仁不少什麼;沒審出來,那就是打你陳乾一的臉,也打皇上的臉,還京城第一公子呢!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明白。

不過這些話太子是不知道的,薛懷仁是不會跟他說的。

陳乾一打一進來就看出了這點,因此這會兒也不著急,聽著太子說話,心下自有定奪。

“回殿下,微臣以為,那範大紅不過是個小小的典史,按說不至於鬼迷心竅到這種程度,畢竟,就算有功,他也無法獨自受賞。

而且當時唐主簿尚在衙門裡,他一個小小的典史無法不經過上封,就能使動衙門裡所有的差官衙役吧!依臣之見,此事另有隱情,不妨再次開堂審理。”

太子聞言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你說的對,這事確實有些蹊蹺,依孤看,那個唐主簿必然不會毫不知情!”

陳乾一:“太子殿下明鑑!明日開堂的時候,我會讓家僕過來,當堂對峙!”

太子當然答應了,薛懷仁那些彎彎繞是沒跟他說,不過這會兒聽陳乾一這麼一說,心裡也覺得就是應該開堂審理。

……

當晚回去的時候,陳乾一把事情詳細跟家裡的幾個人說了,安排鄭仁前去告狀,狀紙已經寫好了,就狀告雷州郡主簿唐思成。

可衙門裡一干差官是沒辦法出來作證的,都已經被唐思成收買了,但林弱弱讓鄭仁找到了君來客棧的兩個夥計,當時官差去抓他們的時候,那兩個夥計剛好在場,他們只需要表明身份,之後把他們聽到的話說出來就行。

除此之外,林弱弱特意派人去了南江村,找來里正和兩個百姓,他們都聽到了差官在抓走鄭仁的時候說的話。

……

第二天,鄭仁敲響府衙門前的鼓,上午巳時三刻,正式升堂,主審還是侯春,太子、薛懷仁還有陳乾一旁聽。

如果沒有原告的情況,就可以按照昨天太子說的,有人招認,情況屬實,直接宣判就行了,但現在有人擊鼓鳴冤,那就必須開堂審理。

鄭仁手託狀紙上堂:“小人鄭仁,狀告雷州郡主簿唐思成……”

這一遭都是按照程式走的,正常來說這種案子,既不涉及皇族也不涉及人命,輪不到大理寺寺卿過審,但雷州目前的情況特殊。

自從鄉下回來之後,陸朋義就被軟禁起來了,而本案涉及到唐思成,他從官員淪為被告,更沒資格審案了,所以侯春當仁不讓。

鄭仁按照狀紙上的內容,大大方方地把事情陳述一遍,還沒等說完,唐思成臉上的汗就下來了。

好幾次氣憤地喊:“住口,你這是誣告!”

“大膽,你簡直是信口雌黃!”

侯春立時拍響驚堂木,唐思成心裡有鬼,每次那東西一響,他都嚇一哆嗦,而鄭仁就鎮靜得多。

唸完之後,冷笑著看向唐思成:

“大人何必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