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瑗剛想提醒沈斯年讓座的事,只見兩位公子模樣的人,走到林弱弱近前深施一禮,其中一位開口道:

“小生見過少夫人!在下曲久柏,這位是莊子衍莊少卿家的長公子莊建元,您方才演奏的曲子讓我等歎為觀止,很想借此曲譜一觀,不知少夫人方便與否?”

林弱弱從前演奏這首曲目的時候都還是看的五線譜,這個世界的琴譜與之大相徑庭,她現在還沒來得及深入研究,顯然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

於是微微回了一禮,淺笑道:“蒙二位謬讚,妾身也只是隨便彈奏一曲為大家助興罷了!

至於說曲譜,實在抱歉,我這首曲子是在妾身很小的時候學的,當時的老師就沒給過曲譜,妾身也只是按照老師所彈的依樣畫葫蘆,很慶幸過去這麼久還沒忘,獻醜了!”

莊建元一聽忙問:“噢?那敢問少夫人師從何人啊?”另一位立即附上“同問”的表情。

林弱弱還是笑笑,語氣和緩地道:“妾身很小的時候,曾偶遇一遊方道士,他教了妾身撫琴,後來他就走了,多年過去,更是無從得知其下落,連姓名也不知。”

說完林弱弱不禁在心裡讚歎自己的應變能力,沒想到自己撒謊能撒的這麼圓全,連心跳都不變,簡直是解鎖了一項新技能!

這二位一看也問不出什麼,又探討了幾句琴藝方面的事情,就行禮告辭了。

他們走之後,陸續又來了幾波世家子弟,都是表達了類似的意思,大概意思無外乎就是:一是仰慕,二是想深入探討,相約日後相見云云,當然敢說日後相見的都是女子。

林弱弱應付了一陣子,大大方方,沒有一絲不適應或不自然。

這一切都被幾位皇子和皇子妃看在眼裡,尤其是太子、端王,還有康王。

康王主要還是震驚,因為這裡要說最瞭解林弱弱底細的人就屬他了,所以現在最震驚的人也非他莫屬。

剛才林弱弱展示的琴藝他就已經很吃驚了,現在看她應對這些人有禮有節,不卑不亢,絲毫看不出是一個丫鬟出身能夠具備的素質,而且那眼神、那氣度,氣定神閒,收放有度,哪像只有十六歲的樣子?

太子眼裡情緒比較複雜,有對其琴藝的讚歎,有對其美貌氣質的欣賞,似乎還若有若無地有那麼一點點心悅。

他早知道陳乾一病重的事,心裡料定了他是沒救的。所以這時候看著林弱弱就像看著一支沒主的嬌花一樣,只是此時這支嬌花還長在遠處的園子裡,只等著那園門開了就可以去摘了。

端王看著她心裡有一種失意和蒼涼,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已嫁做他人婦,這種情緒中更多的應該是一種知音難覓,但終於找到的欣喜,以及雖然找到,卻無法暢快表達喜悅的憋悶和失落。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公卿世家的貴子貴女,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其他人此時也都開始互相交流攀談,內容更多的還是圍繞著剛才場上所見所聽,另外也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體會。

甚至有人已經將林弱弱方才的唱詞記錄下來,幾個人圍在一起就詞中文采進行討論研究。

總之林弱弱這一番展示可以說一枝獨秀,直接將這場聚會推向了高潮。

然而也有一些人,對林弱弱此番表現觀感複雜,但更多的是嫉妒,這裡包含但不限於齊紫菱和燕筠心二人。

此間種種,皆被沈斯年看在眼裡,尤其是太子和端王的態度。

他雖看見陳姝瑗的時候表現的像個痴漢,但是對於這些人情世故,察言觀色,可算是個中高手。

沈斯年眯了眯那雙迷醉的桃花眼,腦中靈光乍現,他隱隱覺得,自己的機會好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