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家。”

喝酒只是為了給陸垚一些面子,嘗過之後,就要繼續談論國家大事。

“給陸卿父子賜座。”宦官收好酒杯之後,拿來兩張座椅放在了陸垚和陸盱的身後。

陸垚也很正經地坐在椅子上。

趙禎說道:“今日戶部所報鹽稅較往年要少許多,陸卿可知是何緣故?”

陸盱這幾日也為鹽稅一事發愁,所以在得知陸垚帶精鹽回家之後,就想知道陸垚是不是發現了新的鹽礦,實在是此時的北宋太缺鹽了。

此時的北宋以鹽湖和井鹽為主,產量不是很高,再加上運輸上面的困難,往往一斤鹽都是四十文以上和明朝相比可以說是天價鹽,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雖然和西夏之間的榷場朝廷已經明令禁止售賣私鹽,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商人都喜歡鋌而走險,走私青鹽之事屢見不鮮。

低價鹽流入到北宋的市場,百姓又怎麼會去賣天價的官鹽。雖說青鹽沒有官鹽好吃,但是隻要有鹽吃,管它是什麼鹽。

汴梁是天子腳下,沒有敢將私鹽兜售至此,可是慶州,熙州,延安府一片今歲收上來的鹽稅不足去年的四成,當真的急得陸盱直撓頭。

沒有辦法之下,他將家中的精鹽拿給趙禎看,這才有陸垚來到皇宮的這一幕。

陸盱拱手回答道:“官家,實在是走私青鹽之事太過嚴重,只怕再過幾年秦鳳路連一分鹽稅也收不上來。”

“走私,走私。”趙禎輕聲喃語,腦中想著能夠解決走私的辦法,任憑他怎麼思索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卿等可有什麼好的辦法?”趙禎問道。

文彥博起身說道:“官家,走私繁重的原因皆因為其中有巨利可圖,而西夏又有大片鹽湖,其鹽價比我朝鹽價低廉十倍不止,我朝鹽價一日不降,則走私之事不絕。”

趙禎嘆息道:“朕也知道鹽價高,可造鹽成本如此,又怎麼能降得下。”

這種問題完全是無解的,宋朝的鹽價降不下來,那麼每年的鹽稅只會越來越少,最好的辦法只能增加鹽的產量,或者改良製鹽方法,只要將製鹽的成本降低,鹽價就能降下來。

趙禎將目光看向了陸垚,他嘗過了陸盱呈上來的精鹽,味道不澀,晶白透麗,聽說陸垚是將鹽中的一些雜質過濾掉之後才有了精鹽,忽然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陸二郎,聽說你善製鹽,不知道能不能用你所製鹽的辦法將岩鹽製成可食用之鹽。”

陸垚當然知道岩鹽是什麼。

岩鹽又稱為石鹽,是山中的鹽礦,後世將未過濾的岩鹽作為工業使用,這種鹽不能直接吃,其中含有大量的氯化鈉,吃多了會導致全身浮腫,這就是古人一直不吃岩鹽的原因。

沒想到趙禎還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將想法放在岩鹽上面。

岩鹽礦很多,開採成本極低,只要將岩鹽提煉為可食用的鹽,那宋朝的鹽價可能比西夏青鹽還要低。

陸垚思索了一會給了肯定答覆,“可以提煉,不過我需要時間準備一些東西。”

脫離氯化鈉在後世很容易,只需要用化學溶劑就可以,不過宋朝可沒有化學溶劑,陸垚只能用蒸餾和過濾的辦法提純,但是你要就需要用玻璃來做蒸餾的器皿,實在不行就需要用鐵打造一個類似的蒸餾東西,這都需要時間去準備。

趙禎忽然眼前一亮,能將岩鹽變成食用鹽,那鹽稅一事就能完全解決,不過他還擔心一個問題,“不知耗費幾何?”

如果轉化岩鹽的成本比採井鹽的成本還要高,那就白高興了一場。

陸垚回道:“花費很低,只需要簡單的步驟就可提煉成功。”

“當真如此?”趙禎驚喜地從座位上坐起,“不知道陸二郎需要什麼物件,和朕說來,朕今日就能為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