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凝聞此心中一驚,看向夜亦謹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疑惑:“青州的事竟然與王爺有關?!”

夜亦謹對上她的目光,微微頷首。

薛青彥異常的舉動,格外熱情的態度,讓他早就察覺出了不對勁。而且關於那個莫名其妙的謠言,薛青彥竟然默不作聲,不做些事情來制止,反倒在他面前挑撥煽火,足以讓他猜到薛青彥是想幹嘛了。一查,果然查出了不少東西,甚至牽扯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

葉冰凝美目一瞪,對夜亦謹竟然瞞著她這麼重要的事情極為不滿:“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難不成你知道這是陷阱還跳下去麼?”

夜亦謹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暖的掌心讓葉冰凝安定不少,他淡淡地看向吳汝州:“我知道薛青彥和太子勾結,想把青州州府裡的人都換成他的,剛巧我經過此處,正好編個謠言再找個死士將那些官員的死都嫁禍於我,一石二鳥。但是那青州司馬江文筠應該是她殺的吧。”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轉過頭看了柳清凌一眼。

吳汝州挑眉,沒想到夜亦謹才來了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已經把這事情查到了這麼深的地步,讓他不由歎服:“不錯”。

吳汝州能知道這麼多東西是因為他是從京中過來的,透過一些特殊的渠道才查探到了一二。他知道太子在青州的動作不小,到時候勢必會牽連許多人,剛巧柳清凌跟他鬧了彆扭,擅自接了一個青州的天字任務,而這暗殺任務的物件青州司馬江文筠剛好也是太子計策中的一環,他怕柳清凌不知道其中利害,不懂得如何妥善處理,葬送在青州,所以才會過來尋她。

他剛到這裡就聽到城中的謠言和青州官員身死的訊息,頓時猜到太子已經開始動手了,但柳清凌這次隱匿得極好,他帶著人在青州城中找了幾天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若不是那日他剛好去了醉櫻樓,碰上夜亦謹帶人抓捕柳清凌,恐怕他再見柳清凌,就是給她收屍了。

思及此,吳汝州也不管面前夜亦謹和葉冰凝還在,直接教訓柳清凌:“學藝不精,殺人留下諸多痕跡也就算了,竟然還被抓住了,你可真給聽雪樓丟臉。”

柳清凌見自家師父和這個煞神夜王竟然能平靜地坐下來共同商議事情,也不再隱瞞她執行任務時候發生的事情了,她看著吳汝州道:“師父,那江文筠不是我殺的。我那天過去本來是想殺他,但是我才剛潛進江府還沒動手,就出現了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他還對江文筠說了幾句話,什麼往事本不想再追究,但是他們現在做的事太噁心了什麼的。然後我就看到他一掌拍在那江文筠身上,江文筠就死了。”

葉冰凝聽出了她話中和案發現場的衝突之處,皺眉道:“那為何江文筠房中還會有你的蹤跡?還能引著王爺他們找到了醉櫻樓?”

柳清凌神色中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在猶豫能不能說,她朝吳汝州瞥去目光,對方朝她點了個頭。

柳清凌這才把原因道出:“因為我這次接的任務不僅僅要殺了江文筠,還要把他房中所有藏起來的書信、賬冊找出來,交給買主。那黑衣人離開後我就下去找了,這江文筠房內的暗格和機關不少,確實也都藏了東西,但是找到的都是一些好幾年前的賬冊和書信了,好像是十四五年前的東西。”

夜亦謹目光微閃,似乎被這賬冊提起了興趣,他開口問道:“那東西如今在什麼地方?”

吳汝州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夜亦謹一眼:“這關係到我們的任務,東西我們不能交給你。”

夜亦謹倒是沒有強求,見他不願也就不再提起了。

夜風寒涼,他們互相交換的資訊也差不多了,見葉冰凝摟住手臂,夜亦謹便提出回城。吳汝州其實也不想在這裡待著了,便道:“那就回城吧,對了,我們明天就回京,今天你把柳清凌帶過來,太子那邊恐怕更好拿捏你了,萬事小心吧。”

四人在留青亭前分道揚鑣,葉冰凝看著她來時坐的那輛馬車漸行漸遠,輕輕地放下了馬車的窗簾子。

她並沒有老老實實地坐在座位上,而是蹭到車簾子後面,玩心大發地隔著布簾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夜亦謹,清清嗓子道:“車伕!我們還有多久能回青州城啊?”

夜亦謹沒有出聲,仍舊沉默地趕著車 。葉冰凝不高興地撅起嘴,手指微微用了點力,一下一下地戳著夜亦謹的背:“哎!你現在是車伕,必須要回答我的話的!知道嗎?夜王殿下?不回話的車伕是要被扣工錢的,你剛才不理我,就扣你一兩銀子,你現在要是還不理我,就扣你二兩銀子……”

話說著說著就沒聲了,因為葉冰凝不老實的手指被隔著車聯捏住,頓時動彈不得。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厚厚的布簾都變得有些悶悶的:“別鬧,很快就到了。”

像是嚇唬葉冰凝,要她不要再那麼不老實,夜亦謹音色冷淡地說道:“我是不是囑咐了你,再去見他要在我陪同之下?葉冰凝,今天的事我回去再和你算賬。”

這話聽在葉冰凝耳朵裡,和“明天讓你下不了床”沒什麼兩樣,她頓時苦著臉掀開車簾,把下巴靠在夜亦謹的肩膀上,委委屈屈地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王爺,我不是故意單獨去見他的,那我這不是剛好去聽昨天聽過的一個話本嘛!我怎麼會知道他竟然也在那裡,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欺負我,這不公平!”

她突然想起了在邊疆時候吃過的陳年老醋,頓時精神起來,她直起身子,下巴離開夜亦謹的肩膀,叉著腰振振有詞地為自己狡辯道:王爺當初還單獨和陳記胭脂的女掌櫃到他們鋪子裡的閣樓去呢,你們那時候還只有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歹我和吳汝州見面還有侍衛在呢!那之前這筆賬也要算一算!”

夜亦謹聞此,眼神中有些驚訝地看了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去找過陳記鋪子的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