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祺一路都沒吭聲,直到將她引到丞相林然的書房,才開口:“大小姐,老爺在裡面等你。”

葉冰凝動作微滯,輕輕吸了口氣。心下自嘲:活了十七年,與自己的親生父親卻是第一次見面,哦不,第二次,那更沒什麼理由會有“緊張”這種心情了。但即便二人沒有感情,這種時刻,她的心緒也是沒有辦法絕對平靜的。

梳理著自己的心緒,她提步跨過了房門。

進了書房,一股茶香撲面而來。前廳無人,往左走了幾步便看見左右各陳列著一個書架,正中一幅潑墨山水頗有古意,而一個穿著朝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書桌後,正在品茶。

聽見葉冰凝靠近的動靜,葉然抬起頭,一張肖似林鳶鳶的臉映入眼底。

林鳶鳶就是葉冰凝的母親,十七年前葉然最愛的女人。

而葉冰凝不知葉然心中所思,只奇怪於為何葉然看到她之後為何不開口,只是出神。她只好主動打破平靜,上前幾步:“父親喚我有何事?”

她話音剛落,便看見葉然本來平靜的臉色沉了下來。

葉然: “我聽聞你去夜王府了,還一夜未歸。”

他話中含怒:“雖然你與那夜王已有婚約,但畢竟你還沒有出閣,姑娘家怎能如此不知羞恥!追到未婚夫家裡去,還在那裡過夜!簡直丟盡了丞相府的臉面!”

葉冰凝心下一沉,冷聲辯解道:“我不是自己追去的,而是被下了藥送到夜王府,若非夜王搭救,此時怎能安然無恙回到相府?!”

此話一出,卻沒有換來葉然的好臉色,有司如玉挑撥在前,他並不相信葉冰凝,反而認為她在為自己逾矩的行為狡辯。

“夠了!你昨晚到夜王面前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本已不想追究!你若對我,對這個丞相府有任何不滿,大可當面說明,何必玩弄這套借刀殺人的把戲!”只見葉然怒容更甚,臉都氣成豬肝色,說話的嗓門也大了起來:“你也不要再狡辯撒謊,此事到此為止,再不許提!”

葉然今日在宮中受了氣,此刻發洩了些許。也冷靜下來,想著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無需多言,也懶得追究前因後果。只想盡力將事情壓下去,便繼續道:“皇上已經替你們擇了近期的良辰吉日,大婚前你不許再出門了,在府中也給我安分守己些,下去吧。”

雖然葉冰凝從未對葉然抱過期待,但葉然的處理方式的確讓她十分寒心。

不問緣由,也不關心她的遭遇,對她更是沒有一絲信任。只一心要將事情壓下,只為他自己的名聲和丞相府的臉面。

好,真是好得很。

她怒極反笑,剋制地一字一句答道:“女兒,遵命。”

葉冰凝看著葉然,心中對這個丞相府完完全全失望。她心中燒著一團火,為自己受到的算計,為自己十七年來的委屈,為自己被他人擺佈的命運。

她將來一定要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