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親衛的報告,羅衝略微皺了皺眉,他起身對遊智還有墨芯那些工匠們說道,“你們先自己吃,我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

遊智和墨芯等人連忙起身拱手相送,待羅衝出了飯廳,和那親衛來到了院子的一個角落,羅衝這才問道,“鋼軌實驗出了什麼事,之前不是生產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問題?”

侍衛連忙回道,“回首領,不是窄距鋼軌的問題,是過載鋼軌出的問題,就那個一米六十斤的那種。

這兩天新鋼郡鍊鋼廠已經完成了首領佈置的一萬根窄距鋼軌的生產計劃,鋼筋也開始穩定生產了,為了消耗多餘的產能,研究所就試製了一批過載鋼軌用於實際效能測試,結果在測試的時候出了問題。

他們在坡道上鋪設了兩公里的過載鐵路,然後弄了個車廂放上去,裡面裝了整整一車廂的煤塊,等放開剎車讓車廂下滑的時候,剛走出不到一里路,鋼軌突然發生了變形,車廂也整個側翻了,煤塊撒了一地,好在沒有人傷亡。”侍衛將傳過來的訊息詳細的彙報道。

羅衝聽完眉頭皺的更深了,之前的窄距鐵路已經經過了同樣的實驗,當時用來測試的時候,可不是隻放了一節車廂,而是掛了十五節車廂,裡面同樣裝滿了礦石,結果執行的十分平穩,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現在用同一種方法測試過載鋼軌時,卻突然出現了問題,鋼軌居然發生了變形?!好在沒有什麼人員傷亡。

“究竟是什麼原因,查到了嗎?”羅衝再次問道。

“聽說是兩根鋼軌接頭的地方出現了問題,在第三個接頭的地方直接被壓彎壓扁了,而且前面的鋼軌還被壓的翹了起來,道釘都崩飛了一排。

就是三百到四百米的那個接頭,三百多米的那一節鋼軌,直接就被壓散架了,車廂是斜著側翻過去的,連枕木都被撞斷了好幾根。”侍衛再次回答道。

“嗯,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聽完了具體的實驗過程,還有事故的具體情況,羅衝反而鎮定下來,現在的這點損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記,他還能承受的起,所以也就沒有剛才那麼慌了。

“就是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那邊立刻就派人送過來的,不過是口信。”侍衛老實的回答道。

“那就再傳個口信回去,先停止過載鋼軌的生產和實驗,先清理事故現場,調查事故原因,軋鋼廠先以生產鋼筋為主,等我明天過去再做後續的安排。”羅衝點了點頭,對侍衛交代了一句,然後就讓他送信去了。

侍衛連忙應諾,然後轉身離去,羅衝看了看天色,已經全都黑透了,他乾脆直接回到了官署後院去休息,並開始思索其中的問題。

據羅衝的記憶所知,高鐵的鋼軌一般都是五百米一根的長度,從而儘可能的避免鋼軌出現接頭,然而不僅如此,在實際的鋪設環節,每鋪設一節軌道,還需要把兩個接頭焊接起來,再經過打磨,使鋼軌合二為一,也就是說,火車軌道是應該沒有接頭的。

但早期的蒸汽火車並非如此,蒸汽火車時代,鋼軌是有接頭的,要不然為什麼火車走起來總是發出‘況且況且’的聲音,那就是車輪駛過鋼軌接頭時發出的噪音。

但隨著後來技術提高,人們開始追求更加安靜平穩的執行,便開始使用熔焊技術焊接軌道,用來消滅所有的軌道接頭,並且鋼軌剛出廠的時候,就做的很長很長,用來減少焊接的成本。

不過這對目前的漢部落來說仍然是個巨大的難題。

怎麼說呢,漢部落目前的鋼軌規格,都是按照一百米一根做的,即使是這樣,都已經很困難了。

窄距鋼軌一米三十五斤,一百米就是三千五百斤,所以想要軋製這樣的軌道,你首先就得澆鑄一塊三千五百斤的鋼錠出來,而且還得將這塊重達將近兩噸重的鋼錠二次加熱,燒到橙紅色狀態,使其軟化之後,再用軋鋼機拉長。

過載的就更重了,一米六十斤,一百米就是三噸重,那就得先澆鑄出來三噸重的鋼錠啊,這麼重的東西,而且還是上千度的高溫,只能用滑輪、鐵鏈和軌道吊著走,要不然根本沒辦法轉運,這還只是一百米一根的。

要是想要將這個長度延長一倍,軋鋼機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吊裝機就有問題了,那就是一塊六噸重,燒的紅彤彤的鋼錠,轉運起來可就不容易了,如果將長度延長到五百米一根,直接就是十五噸的紅鐵塊,難度直接增加一個量級。

思來想去,羅衝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延長鋼軌的長度肯定是需要的,不過只能看研究所的本事了,反正最少也要把它延長到兩百米,最好還要想出熔接的辦法,將來鋪鐵路的時候直接把它焊成一根,這才是最佳的解決方案。

第二天一早,遊智先是跟羅衝申請回一趟家,然後將自己的家人接到拓海郡居住,今後的幾年時間,他要在都城的工地忙活,和家人太遠就不方便了,如果放在拓海郡,他還能抽空回去看看。

等接上家人之後,他再帶著家人一起南下,並且開始召集金吾衛的人手,然後接收羅衝說的那三千名奴隸前往工地。

墨芯這個製作沙盤模型的技術小組,他們還要晚一些再南下,等他們先把模型製作完成,然後再帶著家人一起去找遊智。

羅衝全都一一應允,將他們各自打發了之後,自己吃完早飯,便和親衛們一起前往新鋼郡的研究所,準備探討一下鋼軌的問題。

結果到了下午兩點,羅衝在林飛的帶領下到了事故現場的時候,他才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之前想的那麼簡單,情況似乎還要更嚴重一些。

位於實驗軌道三百米的接頭處,接頭的鋼軌不僅被向下壓彎了,整個工字形的承力結構也被壓的扭曲了,羅衝這才明白了,昨天晚上親衛說的那個‘壓扁了’是什麼意思。

他指著那個嚴重變形的接頭對林飛問道,“你們研究所的人怎麼說,這應該不光是接頭的問題吧,是不是鋼材本身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