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當兩天後從觀海郡方向偵察的斥候回來後,再次報告給了血屠一個類似的訊息,竹島正南方向的沿海狹長地區,也就是漢部落劃分的觀海郡轄區內,也出現了大股百姓遷徙的事情。

不過和咸豐郡這邊不同的是,觀海郡那邊的堅壁清野戰術並沒有執行的那麼徹底,鑫部落除了遷走大量的青壯幼童,還有牛羊牲畜,糧食肉乾之外,還留下了為數不少的老弱病殘。

當然說老弱可能不太準確,這些人大多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但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是非常老邁的老人了,少有的三十來歲的人,要麼身染疾病,要麼就是各種殘疾,總而言之一句話,用斥候們的說法就是,三十多歲的但凡有一個好人,也全都跟著遷徙走了。

“我們去時只看到村落當中老邁者,殘疾者,染疾者,獨坐院中,了無生氣,不事生產,也不活動,只等死一般虛度日子,我們抽查了一些老人家的存糧,他們,他們連口糧都沒有多少,應該是已經被放棄了。”

這個情況似乎比咸豐郡還要不妙,你要是遷徙好歹都弄走啊,留下這麼一批老弱病殘是要搞哪樣?但事實就擺在那裡,漢部落這邊又不能當看不見。

血屠深深皺起了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對來報告情況的斥候再次問道,“可看到他們有佈置伏兵嗎?”

“回大帥,我們在觀海郡內未發現伏兵,倒是找到了他們向西遷徙的路徑,在我們回來之前,已經有其他兄弟跟過去偵察了,我們是先回來報告觀海郡情況的。”斥候拱了拱手,再次說起了偵察的情況。

“嗯。”血屠點點頭,隨即又是一陣沉思,然後突然拍案吼道。“傳令兵何在?”

聽到這聲吼,大帳外面立刻進來一個傳令兵,拱手在帳前準備聽令,“大帥,有何吩咐。”

“傳令響箭衛,命所部全體兩千五百步卒,攜驍騎衛五百鐵騎,即刻行軍至觀海郡以西,架海郡以東的鹿兒山一帶,尋機要關口安營紮寨,將敵人封鎖在架海郡,使其不能突圍。”

血屠這邊把命令宣讀完畢,旁邊的書記官也已經把文字版的書面命令寫好了,然後拿到血屠面前讓他簽字用印,命令這才算生效,把寫在紙上的命令用火漆封條封入竹筒,然後再給傳令兵一塊傳令用的令牌,這樣他才有傳令的資格。

而且傳令時,下令者的令牌、傳令兵的口述命令,還有封裝的書面命令,必須全部一致的情況下,下級才能確定軍令的真偽,然後執行命令。

傳令兵拿到這些東西之後,又口述了一遍剛才的命令,全部無誤之後,這才抱拳喊了聲‘喏’,然後就準備出去傳令了。

不過他這才剛一轉身的功夫,身後立刻又傳來另一個人的喊聲,讓他不由的停下腳步。

“慢著。”

傳令兵轉頭,看到叫住他的人正是大司馬薛青窯,於是就站在那裡等著下文,薛青窯卻轉頭看向了血屠,對他低聲問起了話。

“我說大帥,鑫部落此舉是有意造謠,抹黑我們漢軍的形象,破壞我們將來統治的根基啊,咸豐郡這邊還好說,反正也沒什麼人了,可是觀海郡那邊的老弱病殘我們不能置之不理,否則後患無窮。”

“那你說怎麼辦,你是軍司馬,這事本來就該你管,我聽你的。”血屠倒也光棍,他是隻管打仗,不想跟鑫部落那邊鬥心眼,但是作為主管戰區政局的政治主官,薛青窯這個軍司馬不能不管。

“當然是要維護我們漢軍的正義形象,用事實告訴他們,我們並非殘忍嗜殺的暴徒軍隊。”薛青窯立刻說道。

“怎麼個維護法?”參軍楊峰也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戰俘啊,戰俘就是最好的證明了,他們不是宣傳咱們見人就殺嗎?可是現在你們兩個兵團的人都被我們俘虜了,不僅沒殺,還給了勞動改造的機會,這些戰俘就是活生生的證明啊,只要把這些戰俘拉到前線,帶到敵人的面前,鑫部落高層的謊言便不攻自破,則我軍便可不佔而屈人之兵。

還有觀海郡那邊的老弱病殘,他們自己放棄了,但是我們不能放棄,我們給這些人提供口糧,治療疾病,只要他們不傻,就能明白我們到底是不是好人,這是維護我們漢軍形象最好的辦法了。”

薛青窯立刻掰著手指頭給幾人說道。

“你說的這個真的有用?”血屠略帶疑惑的問道。

“絕對有用,只要我們操作得當,就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敵人的抵抗,還能降低我軍的傷亡,甚至還能抓到不少的俘虜。”薛青窯立刻肯定的點點頭。

“那就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吧?”血屠看自己的軍司馬那麼有信心,乾脆也答應下來。

“這個好辦,那個傳令兵,一會兒你通知響箭衛啟程時,多帶上幾車的糧食,並沿水路找好補給點,為後續的船運補給找好登陸點,找到防區安營紮寨後,讓他們的衛司馬帶後勤兵去給各村的百姓放糧治病,在轄區內宣讀張貼我漢軍的政策,務必要讓每一個人都知道。”

“喏。”傳令兵點頭稱是,然後這才轉身離去。

打發走了傳令兵,薛青窯又對血屠說道,“當下我們還要再把那些戰俘先調過來,然後再讓各衛所從轄區內找些開明的氏族族長和百姓,到時讓他們和戰俘一起去給敵人宣讀咱們的政策,粉碎鑫部落高層的陰謀。”

血屠聽完皺皺眉,發現薛青窯說的這些根本就沒自己什麼事,然後就忍不住抱怨道,“這些本來就歸你負責吧,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我現在還要調兵遣將先把架海郡封住才行,不管你要咋整,總之得先把敵人堵起來。”

“是是是,既然你這個大帥懶得管,那我們就各自安排自己的吧,我爭取在你完成圍堵的時候,就把那些戰俘送上來,好做咱們的輿論攻勢。”

薛青窯笑著無奈的搖搖頭,他和血屠搭檔的時間尚短,不知道這個傢伙是真的莽夫性子,還是說血屠在有意迴避政權的事情,又或者純粹對政治不感興趣。

不過不管怎樣,羅衝制定的軍隊體制在那裡擺著,就算血屠對政治啥都不管,漢軍這臺龐大的戰爭機器依然能正常運轉,所以這些都不重要。

簡單的討論之後,血屠很快就和薛青窯各忙各的去了,薛青窯不光要統籌軍需物資,還要負責當地政治局勢,現在又要從後面調集戰俘和百姓,忙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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