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上面是元代的古墓,這下面怎麼還整上青銅器了?這應該是戰國時期的東西吧?”莊明這麼說,是因為他這段時間也在檔案科學了不少知識。

首先大部分青銅禮器都是先秦出土的,而拋開虞夏兩個時期少量的文物不談,商代的銅鼎多以饕餮紋為裝飾,且造型及用途都比較陰暗,無一處不彰顯著奴隸制社會的殘酷與血腥。

然而當週人推翻殷商的統治後,這種現象就幾乎消失了,到了春秋時期,饕餮紋已不多見,青銅鼎的裝飾就多以夔龍紋、雲雷紋為主了,並且由於工藝的進步,造型也相對繁縟富麗許多,其特點在於渾厚凝重,內部的銘文逐漸加長。

潘小鵬聽完,就想要上前仔細看看,卻被程仁厲聲喝止住了。

“別過去!”

見程仁這麼激動,潘小鵬停在了原地,一臉的不知所措。

莊明左右看看,也明白了程仁和黃眷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原來九龍沸井大概的樣子就是這樣的麼。

反觀餘優,此時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莊明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要比之前上面那個古墓大了十倍不止,顯得空蕩蕩的,連說話都有迴音,四周空無一物,中間有一個大約五米見方,三米多高的祭臺,上面的那尊青銅鼎,即使站的很遠,也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隊長,我們不過去嗎?”潘小鵬試探的問道。

程仁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黃眷,見他也點頭認同,才對著潘小鵬、莊明、以及餘優,嚴肅的說道:“你們在這站著別動,要是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不要猶豫,直接掉頭跑回去,把盜洞填好,也不用呼叫支援來救我們,就當沒有我和黃眷這兩個人好了……還有,幫我照顧好譚靜和果果。”

這下潘小鵬徹底蒙了,程仁說的好像遺一樣,這尊青銅鼎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會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隊長都如此敬畏?

此時再看莊明,只見他神色如常,一臉的堅定,對著程仁說道:“我留下。”

然後又拉著餘優的手說道:“小優,你先帶著小鵬走,如果我出不去……”

說到這,莊明拿出手機,用巫語寫下了兩個符號,意思是“天池、玄武”。

餘優搖頭:“不,我也留下,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是不會走的。”

“不行!現在不是和你們商量,這是命令,你們都給我走!”程仁厲聲喝道,迴音響徹整個空間。

“那個,有這麼嚴重嗎?這不是還沒遇到危險麼,現在討論走與不走未免太早了點吧?劉放不是給我們卜算過嗎,說是有驚無險啊,你們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潘小鵬試探的說道。

“你懂個屁,我這是未雨綢繆!”程仁說到這,看著莊明繼續說道:“你應該猜到了,也清楚這其中的危險性,如果真出現我們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就帶著他們走,一定要把這裡的訊息傳出去,不要讓更多的人進來,我寧願死,也不希望再發生像三年前那樣的事情,我程仁這輩子還就沒求過誰,這次算我求你了。”

看著程仁那面帶請求的神情,莊明想到了在魔都的那個夜晚,程仁給他講述吳彪和九龍沸井時的樣子,以及回帝都後,和唐天飛在酒桌上,痛哭流涕的一幕……

最後,莊明妥協了,點了點頭。

即使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會一輩子揹負內疚與痛苦,但就像程仁說的那樣,必須有人把這裡的訊息傳遞出去,不然局裡就會繼續加派人手下來尋找他們,到時候傷亡只會更多。

“隊長…你放心,如果發現不對勁,我會拉著小鵬和餘優走的。”

聽到了莊明的保證,程仁微微有些釋然,隨後露出了決絕的表情,毫不猶豫的轉身,留下一句:“走,都給我小心點。”就一馬當先,往祭臺的方向走去。

作為三年前那場事故的倖存者,曾經的同事、朋友全都永遠留在了九龍沸井下,自己連給他們收屍都做不到。

看著那些空蕩蕩的辦公桌,以及合影照片中一個個鮮活的面孔,只要想到今生再也無緣相見,就會覺得無比痛苦和自責,想要連帶著那些人的份,一起努力,可卻始終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再次回到九龍沸井,取回他們的屍骸,讓他們入土為安、魂歸故里。

這次,輪到自己面對生死抉擇,一定要扛起這份重擔,對得起身邊之人的信任。

如果遇到厲害的傢伙,自己就拼盡全力,掩護莊明他們逃跑!

至於家人,只能對他們說聲抱歉了……

程仁和黃眷都這樣想著,抱著必死的決心,謹慎的挪動著每一步。

當他們來到祭臺的上方,可以清晰看到青銅鼎上面的圖案時,不由得心中一顫。

這鼎是一尊四足方鼎,邊長大約一米五,高一米左右,上面的圖案,居然是中規中矩的夔龍紋和分尾的鳥紋,這一點就與九龍沸井中的青銅鼎,有著天壤之別。

九龍沸井裡面的鼎,就唐天飛和程仁之前看到過的那兩尊而,上面的圖案都是些山川河流,以及一些從未為見過的圖案,對比常見的青銅鼎,簡直就是異類。

難道這裡的佈局與九龍沸井相似只是一個巧合,並沒有什麼仙類?

畢竟二者還是有所不同的,起碼這裡十分乾燥,沒有水…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逝,程仁和黃眷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因此地給他們的感覺,和九龍沸井太像了,想讓人不多想,都難。

兩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青銅鼎,莊明他們三個等在遠處,不知道上面的情況,所以也是全身緊繃,手心都出了汗。

程仁清楚記得當初他在九龍沸井的時候,可是剛上到祭臺,沒多久,睚眥(yázi)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