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宋寒還是穿著那身黑色的神父衣服,可是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慈祥,反而變得十分憤怒,再加上那幽暗的燭光,顯得異常滲人。

“你就是‘戌’?”程仁率先出聲。

“不錯。”宋寒的聲音不大,顯得有些陰沉,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座教堂裡竟然產生了回聲。

“烏拉爾山的人是你殺的?何俊也是被你抓走的?”

“哦,原來那個人叫何俊啊?不錯,他是我抓走的,本來我是想殺了他的,但是看他體質不錯,適合做阿羅婆,就把他抓回來了。這你們可得怨那幫鬼方族的人,還以為傳說中的犀犬會是什麼厲害的傢伙,沒想到就是一堆垃圾,想要復刻棖棖,卻弄出了這麼一個四不像的東西,我如果不是為了找它,你們的同事也就不會死。”

宋寒說的還有些無奈,他原本是不想招惹緝仙局的,所以才只撕掉日記上有孽液的那頁,想著嫁禍給“寅”,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找到了維珍島。

“那三十三年前,是你屠殺的我靈寶派滿門?!”謝老頭忍不住出聲。

“哦?原來你是靈寶派的餘孽……也好,今天我就讓你和你的師傅們在下面團聚。”宋寒並沒有直接回答,但也算間接承認了當年屠殺靈寶派的人就是他。

“為什麼!不就是一顆‘如何’的種子麼?至於殺了我們全派嗎?!”謝老頭嘶吼著,眼淚不由的流了出來,滿臉的悲傷,其中還夾雜著刻骨的恨意。

“哦?你知道‘如何’?真的還有?”宋寒一下顯得興奮了起來,頓了頓又彷彿施恩般的說道:“如果你能交出‘如何’,我就可以饒你一命,讓你們靈寶派可以繼續傳承下去。”

“哈哈哈……”謝老頭開始狂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不覺中流了滿臉,莊明等人正有些擔心他,怕他控制不住心神。

剛想要去給他看看泰嶽醒神符,謝老頭卻自己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對著宋寒,冷冷的說道:“‘如何’嗎?早就餵給一隻土狗了,你的殘次天狗是沒機會了。”

“你怎麼知道……好啊,果然,你們靈寶派的臭道士都是一個德行,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們毀了我的阿羅婆,又殺光了我的棖棖,我會讓你們全都死無全屍!”

謝老頭本來是想詐一下宋寒,他並不確定天狗的事情,可宋寒卻在情急之下不打自招了,這讓莊明等人都不由得警惕了起來,只有潘小鵬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還保持著興奮。

那可是傳說中的天狗啊!是真仙中的上仙,比城隍那種泛仙還要高出一個檔次呢!要是能看上一眼,死而無憾啊!啊呸!是要能殺死天狗,夠他吹一輩子的了!

潘小鵬就這樣心裡不停的亂想著,還悄悄的把手機調成錄影模式,放在胸前的衣兜裡。

就在這時,宋寒突然站了起來,對著謝老頭說道:“你以為沒有‘如何’,我的天狗就不能成長了嗎?你錯了,這座島就是天狗的飼料,島中的大陣會不停的抽走人體中的孽液,只不過這種孽液不太純淨,我的天狗需要排洩出一部分的雜質,但就是這種雜質可以更有效的煉化阿羅婆身體中的吠蟲,屠你滿門的‘血食五千日’就是那些吠蟲的功勞。你們雖然毀了我多年的心血,不過不管是阿羅婆還是棖棖,我都是可以重新做出來的,而你們,就將是我新一批的阿羅婆!”

人不是觸碰孽液就會死亡嗎?怎麼人體中也有孽液?吠蟲是“血食五千日”?可他們當時明明接觸過吠蟲,怎麼沒有中毒?

眾人心中還有許多疑問沒有得到解答,但是宋寒顯然是已經沒有了耐心,站在十字架上,雙手舉過頭頂,唸了些什麼。

突然,整座教堂都搖晃了起來,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變得乾燥,並越來越熱,莊明只覺得一股熱浪向他臉上撲來,所有人身上都開始不停的冒汗,嗓子開始發乾。大廳中的溫度瞬間上升了能有30°,讓人彷彿置身火爐之中。緊接著從教堂的頂部飛下來一個什麼東西,“天狗”降臨了。

天狗通體烏黑,但頭上的毛卻是白色的,體型猶如一頭成年的水牛,黑色的翅膀煽動沒有一點聲音,但是周圍卻散發著黑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莊明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教堂外面方圓十公里的範圍內,人們突然間像發了瘋一樣,互相廝打在一起。

正所謂天狗墜地,有兵禍覆境,伏屍流血,親足相殘。

其實天狗怎麼可能會自帶天兵天將,那些傳聞不過是因為它所散發的特殊物質能使人發瘋,自相殘殺罷了。

莊明只覺得戴在脖子上的小斧頭突然之間就碎掉了,這便是上仙的威力,根本不是普通的民間壓勝之物就可以抵擋的。

謝老頭剛想朝著天狗來一槍,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其實不只是他,所有人眼中都成了一片漆黑,一絲光源都沒有了。

“莊明!還能看得見嗎?”程仁急忙道。

“不行,眼前一片漆黑。”

“我這連手機都沒反應了。”潘小鵬本想著掏出手機照明,可是一切的光源,彷彿都被黑暗所吸收了,別說手機,就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他確信自己已經點開了手機,可是眼睛還是一點光感都沒有。

突然,從程仁的方向傳來“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眾人清晰的聽到有人呸了一聲,那是程仁在猛烈的撞擊下吐出一口鮮血。

一時間所有人都成了瞎子,完全失去了視覺,由於不知道黑暗中正在發生什麼,潘小鵬開始胡亂的向空中打出硃砂煙,希望能借此拖延一些時間,讓他們的程隊,可以靠耳力感知到天狗的位置,來個絕地反殺什麼的。

相對於潘小鵬的胡亂開槍,黃眷則是強得多,靠著微弱的聲響,還真命中了幾發,並嘗試著朝那個方向過去,支援程仁,儘管這傷不到天狗半分,但還是打亂了它的節奏,畢竟黃眷的聽力再不好,也是經過程仁刻意訓練過的。

程仁也是不負眾望,憑藉著靈活的身法,和嫻熟的戰鬥技巧,硬是以一己之力,結結實實的與天狗硬碰了幾下,但都被撞出老遠。

程仁摸了摸疼痛的胸口,猜想自己的肋骨應該是斷了,不然不會這麼疼,不過還好,他也因此大致熟悉了天狗的套路。

或許真的是因為沒有成年,體型不大的緣故,這傳說中的天狗,竟然是像野牛一樣撞人的,根本沒有發揮出它利爪和尖牙的威力。

不然以天狗的厲害,程仁自覺堅持不了半分鐘,但即便如此這隻天狗還是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一次又一次的撞來,劇烈的疼痛席捲全身,可他除了那第一聲沒忍住叫了出來以外,剩下的時間一直緊咬著牙關,沒有吭過半聲,因為他不想讓他的隊員擔心。

“小莊、小潘朝我的方向走,布晦淵陣!”謝老頭忙出聲喊道。

經過上次遇到罔象,他們集體中了幻覺的事情,回去後,謝老頭曾經問過莊明一些細節,後來又布過幾個簡單的陣法,最後總結出莊明可能以後都不會被幻覺所困了,簡直是像bug一樣的存在,於是謝老頭改良了傳統的晦淵陣,變成了為他、潘小鵬和莊明量身打造的合體技。

晦淵陣原本是透過改變磁場走向,達到使人天旋地轉,喪失方向感的目的,其實這不是什麼道家陣法,而是屬於奇門遁甲,是古時候方士打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