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彈指過,席間花影坐前移。

李旭在這天柱峰金頂觀已經住了半月時光,手上的傷已幾乎痊癒。

能這麼快恢復,主要歸功於老道士為他精心調配的玉露生肌膏,此藥對皮肉外傷有奇效。

在老道士的指點下,李旭對《太玄真經》和《易筋經》的理解也愈發深刻,修煉算是已經初窺門徑。以老道士的武學造詣,任何功法在他手裡都能化繁為簡,融會貫通。

此時,李旭正在觀看老道士為他演練劍法。

只見老道士身形飄渺,時緩時疾,緩時輕盈如燕,劍隨風起;疾時驟若閃電,劍氣破風。劍身如龍,寒光四起。

李旭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老道士收劍立定,運氣調息,許久之後才朝李旭說道:“為師練劍,講究隨心所欲,並不拘泥於招法,如行雲流水,徜徉恣肆。”

李旭似懂非懂,疑惑的問道:“若照師父所說,那世間劍譜豈不是都是無用之物?”

老道士搖搖頭笑道:“先輩費盡心力所創劍譜,豈是無用之物,只不過劍招皆可破,無招勝有招。你現在難以領會,只需記住為師所說。以後若有機會,可進劍閣藏劍樓,閱盡天下劍譜,你自會理解。”

李旭有些喪氣道:“師父就不傳我劍法嗎?”

“為師已將自身劍道傳授於你,至於你將來成就如何,還得看你自己悟性!”

李旭只得點點頭,盡力用心記住師父所說。

老道士看著這個關門弟子,眼中滿是不捨,剛剛練劍之時,丹田震動,經脈擴散,似有散功之兆,自己運氣強行壓制之下,方才止住潰勢,如今只怕難以撐過三日。

老道士神色自若,淡然說道:“徒兒,你且隨我下山,今夜子時我會讓長松帶你來此,到時為師自有交待!”

李旭被老道士挾著,自金頂躍下。

老道士橫踩絕壁,如履平地。

李旭雙眼緊閉,死死抱著師父,只覺耳畔生風,面頰微疼,沒想到前世不敢參與的高空彈跳,穿越過來後倒是體驗了一把。

老道士讓李旭獨自上山,自己來到了玉虛宮。

顧長松見師叔祖親至,慌忙起身行禮。

老道士平靜的說道:“老道時日無多,特來見你交待後事。”

顧長松內心震動,悲傷湧來,忍不住哽咽道:“師叔祖......您?”

老道士揮手打斷,嘆息道:“長松不必悲傷,生老病死,無人可逃,老道能活雙甲之歲,已是偷天之幸。之前便與你說過,只是老道也不知道會來的如此之快!”

顧長松如何能不悲傷,這位師叔祖乃是武當碩果僅存的太上長老,雖不為外人所知,卻是自己作為武當掌門最大的底氣。

如今師叔祖即將駕鶴西去,在這紛紛亂世,武當生存之路該何去何從,是繼續為保中原黎民百姓為己任,還是投降東胡以求苟安。

老道士繼續說道:“以後武當就要靠你一人支撐了,老道也沒什麼好交待的,路不好走,但也絕不可降胡。”

顧長松心頭一緊,師叔祖怕是也看出了我的猶豫,武當現在人脈凋零,皆是盡心抗胡所致,一眾同門死傷無數,卻只能隱姓埋名,英名不顯。

顧長松只得堅定點頭道:“弟子必尊師叔祖之命,誓不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