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力也不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就索性把心裡想到的疑問都一一問了出來……

“師父,這師奶是日本人?怎麼會被煉成生傀?又怎麼會住在這個神秘地方?丁叔怎麼也在這個谷裡住呢?還有你說的以後給小豆子換傀演是啥意思?梅姨和這蝶星谷又有啥關係?”

老薛聽了天力這一連串問題,也不知從哪開始回答。

沉吟了一會,慢慢說道:“你師奶確實是日本人,是我師父當年把她煉成生傀的,而且,她也確實是我師父的妻子。”

“這個谷也是我師父, 你師祖去世之後,給你師奶留下的藏身之所,至於這一切的來龍去脈,說來就話長了,簡單來說,就是當年我師父和師母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我師母日本人的身份,相愛結婚,因此遭到其他同門追殺,後來藏身於這蝶星谷,直到我師父去世。”

“至於當初為啥師父把師母煉成生傀,我也不得而知,但竟然師父肯破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許這男女之愛本就是讓人瘋狂的東西。”

天力聽了老薛的描述,微微點點頭,似乎意識到,這一定是個十分曲折的故事,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緊接著天力又問道:“那丁叔為啥住在這,他和師爺師奶是什麼關係呢?還有梅姨,是怎麼回事?”

老薛沉吟了半晌,說道:“你丁叔他爹當年也是偃師,只不過他爹不是咱們靈犀派的人,而是神機門的高手,當年與其他人結仇,結果不但自己丟了性命,還牽連了家人,所以你丁叔他爹就把你丁叔託付給我師父撫養,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教他偃術,更不能掛角做偃師,就這麼回事。”

老薛又繼續說到:“至於你梅姨……”

老薛說起梅姨,眼神裡流露出一股複雜的神情,幽幽地答道:“你梅姨是我師妹這你已經知道了,但是她和我師父師母之間的恩怨,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天力見狀,知道師父想起這個話題有些不高興,所以也不便多問……

“另外這個傀演嘛!”老薛說到這個話題,似乎情緒好了一些。

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像蝶星這種生傀還好,肢體本就纖細,不易損壞,但是由人煉成的生傀就不同了,心智雖然能跟著歲數慢慢長大成熟,但是身體不會。”

“不但這身體不會再長大,而且會隨著時間的久遠,木質的肢體會慢慢磨損、失靈、最後如果沒有偃師協助,就會變成只有意識的木頭”

“所以一般會有煉傀的偃師幫這些生傀換合適的肢體,而這些新的肢體就是所謂的傀演,我這麼說你能懂不?”

天力聽了老薛的解釋,大概明白了意思,繼續問道:“那他們自己做手腳,自己接上不是就行了麼?為啥還非得偃師來換呢?”

老薛笑了笑說道:“煉小豆子的時候,你看到我把傀髓種進小豆子的身體裡了吧?”

天力點點頭,老薛繼續說道:“傀髓進了木人的身體,會在體內快速生長,走遍生傀的五臟六腑,手腳四肢,作用有點像咱們人的神經和血管,你說咱們人要是斷了胳膊,能隨便找個別人的胳膊接上嗎?”

天力這回才明白了,緊接著點了點頭。老薛又說道:“嗯,生傀也是一樣,咱們靈犀派偃師就是生傀的大夫,能夠在保證傀髓不受傷的情況下,給生傀換新的肢體,這就是換傀演的意義。”

天力又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師父,我剛才看師奶的臉和手咋和小豆子的不太一樣呢,她那臉和手除了有那麼一點點縫隙和輕微的木紋之外,看上去還軟軟的,好像真的肉一樣!”

老薛掐掉滅手裡的煙,解釋道:“這個……就是所謂的生傀蛻身……”

“生傀蛻身?”天力疑惑地問道。

“對!”老薛繼續說道:“被煉成生傀以後,如果這個生傀能有機緣經歷生死離別這種大喜大悲的極端情緒,就有可能蛻身,說白了就是越長越像人,蛻去了生傀的身體,變成人。”

“蛻身以後,自身的傀儡特徵會日漸消失,越來越像人,到最後會變得與常人無異,沒記錯的話,你師爺多年前去世,你師奶悲痛欲絕,從此便慢慢蛻身了,說起來,到今年已經二十多個年頭了,二十多年幻化成這樣,一點也不奇怪。”

天力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師父,那蛻身之後有什麼變化?”

老薛站起身,走到丁瞎子那副鐵胎弓面前,邊端詳著邊說道:“蛻身以後,最大的變化就是不需要再更換傀演,而且再過個幾十年,應該會完全幻化成人……”

這個答案其實天力已經猜到了,因為前田蝶舞的樣子,如果知情人不說,外人絕對看不出有任何異常,如果再過上一些年,恐怕真的可以變成一個真正的人。

屋外飄來了一股肉香,打破了師徒二人的對話,天力循著肉香看過去,只見丁瞎子拿著一個陶盆,裡面放著一隻烤得焦香酥嫩的小野豬,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丁瞎子一見老薛在自己的鐵胎弓面前端詳,大聲喊道:“老不死的!別霍霍我的弓,過來吃飯!”

老薛見狀回過頭來,走到桌邊坐下,笑著問道:“你這漠北千斤弓的外號,現在沒人叫了吧?”

“可不是咋地!”丁瞎子自豪地說道。

“丁叔,你挺厲害啊,這外號聽起來就霸氣!”天力感嘆地說道。

丁瞎子一把將烤豬擺在桌子上,邊伸出兩隻大手開始把烤豬撕成小塊,邊應聲道:“哎呀,那都是江湖上瞎傳的!不過俺還真不是吹牛!那張弓天底下就沒幾個人能拉開,不信你試試?”

天力年輕氣盛,彷彿較勁地開玩笑道:“試試?試試就試試!”

丁瞎子見狀也不搭話,直接擺擺手,那意思就是“去拉拉看!”

倒是老薛在一旁說道:“悠著點,別傷著!”

……

好一把鐵胎弓,只見這弓通體足有一米五左右,弓身上沒有任何圖案,拿起來顛在手裡足有近二十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