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一處山洞,好不容易脫身的翟散等人得以暫時休整,不少護衛如刺蝟般全身插滿箭支,深入身體,血流不止。他們很想自殺,不願拖累,但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有任何的動作。

翟散畢竟上了年紀,呼吸異常急促,視線朦朧,握刀單膝跪在地上,意識模糊。

這時,山洞外傳來腳步聲,聽動靜人還不少。

那幾人剛一踏入,翟散迅速抽刀轉身,顫抖地刀鋒直指靠近之人,翟隴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著距離自己額頭只有一拳頭的帶血刀尖,父親血紅的雙眼看得他後脊發涼。

明鄺和林逸把明安拖進山洞,翟散立即臉色大變,迅速上前幫忙安頓。

現在僅剩七個護衛,有一半還身受重傷,明安也只是簡單地包紮,翟散則坐在地上生著悶氣,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情緒波動較為激烈。

還能夠自由活動的,也就只剩下明鄺、翟隴、林逸三人。

“公子,怎麼辦?”林逸看著狼狽的眾人,有些為難與不忍心。

明鄺摸著腦袋,只有少許心急,轉身快速檢視洞穴外的情況:“這裡位置偏僻,短時間內應該還找不到。現在我們動身都是問題,先找些東西吃吧,省得到時候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林逸沒什麼問題,反正有什麼事情跟著明鄺就好了,這是他身為一個貼身護衛的行為準則,兩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翟隴的身上。

“父親……”翟隴的聲音很輕,試探模樣,像生怕做錯事情的小孩子。

翟散並不看他:“去吧……”

很快,三人提弓離開,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回來。

翟散等人只能苦苦支撐,餓了或者渴了便吃下一口厚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現在傷的傷,殘的殘,所有的希望都在明鄺三人的身上。

山洞的不遠處出現幾個模糊的黑影,本以為是翟隴等人,可稍稍湊近一看,竟是五個刺客模樣的人。得虧翟散自己坐在外面生悶氣,要不然就算刺客到了洞口,恐怕他們都不會察覺到。

刺客們進入洞穴的時候,裡面已尋不見人影,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離開之際,幾人卻在洞口處看見了少許血跡以及馬糞,低下身子嘗一口,便知是新鮮的。

他們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迅速拔刀,朝洞穴深處走去。

深處的拐角邊,翟散正緊握長刀等待著,他反正是受夠了窩囊氣,一股復仇之念燃燒在心,看著洞壁上的黑影越發高大,一咬牙,看準時機跳出,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一人腦袋。

另一刺客上前,翟散雙手持刀,或砍或劈,刀法之勢又猛又準,打得那人接連不敵而退。有人偷襲,遭他一記橫砍,攔腰截斷,沒有人能接到三招以上。

僅剩的三個刺客被完全激怒:“奶奶的,一起上!拿了他人頭回去領賞錢!”三人一擁而上,手中長刀或捅或刺,攻勢兇猛。

翟散如戰鬼般癲狂,猛將血液被喚醒,一種久違的暢快湧上心頭,長髮於寒風中狂舞,橫眉倒豎,揮舞著雙刀,齊戰三人。

三人退意明顯,被翟散驚人的氣勢嚇得魂不附體,隨意糊弄了幾下便要逃走,這不走不要緊,一跑便讓翟散追上連砍兩人。

至於跑在最前面的那人,前腳剛踏出洞穴,下一秒迎接他的是突如其來的刀鋒,只一瞬,落於腦門上,隨即一命嗚呼。

明安以刀撐地,靠在洞壁上,一手捂住還在滲血的腹部,虛弱的臉頰強行擠出笑容地看著翟散:“怎麼樣?有年輕時候的風範吧。”

話音未落,兩人不約而同地一笑。

其實從一開始,翟散就沒打算完全躲起來,他清楚來不及收拾血跡和馬糞,遲早要被發現,倒不如轉守為攻,做個陷阱,來個出其不意。

好在,刺客來得不多,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於明鄺幾人,他們很早就打到了獵物,本身狩獵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就非常簡單,雖然在廟裡都是用木頭這種死物練習,但稍微適應一下,就沒有什麼問題。

之所以很長時間沒回去,是因為幾人發現了刺客聚集的地方。

當時一群刺客站在雪中,嚴陣以待,翟隴本不想打草驚蛇,想盡快離開,但明鄺覺著,這些刺客莫名其妙地在此處聚集,如此一本正經地排列,又時不時看向遠處的山路,很有可能是在等什麼人,便想留下來看看,說不定能發現意想不到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段時間後,遠處的山路就出現了幾個頭戴斗笠的身影。待那些人一走近,隱藏在斗笠之下的,是國主模樣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