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澤彥師兄的同意,林逸自當是大喜過望,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點心就跑了出去。

做點心算是澤彥師兄的一個小愛好,以前明鄺和翟隴兩人還沒來的時候,他空下來就會做一做點心,他倒不是愛吃,只是覺著專心做事情的時候,內心會平靜不少,久而久之,這手藝就逐漸練了起來。

寺廟外突然湧現出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靠近,鐵製的重甲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與平常幽靜的山間顯得格格不入。

林逸只以為是什麼大人物來了,並未太過在意,急匆匆地跑到女孩身邊。

看著一盆點心,喜悅一下子湧進了女孩心中,好似春風拂面,放鬆的面容笑得合不攏嘴。

點心的做工很精緻,顏色如皓月,香甜爽口。形似飽滿的麥穗,皮薄餡嫩,鮮美不膩。淺嘗一口令人忍不住喜悅,更別說在知道能留下來之後,她更是開心得好似一朵花,心裡面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被林逸迫不及待地拉著手出去,想在眾人面前介紹自己,但他們興致勃勃地腳步卻在大殿的不遠處逐漸放緩,臉上喜悅的神情也迅速沉下來。

數百位持刀的重甲士兵嚴肅地站在大殿之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左手叉腰,右手緊握刀柄,一臉莊嚴肅穆,一般人見到可不敢上前搭話,紛紛敬而遠之。

嚴絲合縫的人群裡,明安也站在其中,他的眉頭緊皺,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澤彥師兄和其他兩人疑惑地看著他們,並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一箇中年男人邁著沉重又急促的步伐穿過人群,他的臉耷拉著,就像塗了一層糨糊,沒有什麼表情。

看著男人有些匆忙的步伐,澤彥師兄和明鄺有些小心的眼神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翟散身上。

只見他微微低著頭,雖然看上去有些唯唯諾諾,但嘴角卻顯露出少許的開心,對於男人的出現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爹?你怎麼……”

“我問你,你妹妹呢?”翟散冰冷的語氣突然打斷翟隴的話,弄得他一臉疑惑:“她昨天晚上不是回去……”

話還未說完,碩大的陰影已將翟隴呆滯的面容覆蓋,只聽“啪!”的一聲,翟散揚起的右手重重打在兒子臉上。

翟隴頓覺臉上火辣辣疼,彷彿被灼燒過,可他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解釋,甚至對父親投去疑惑的神情也沒有分毫。

在場眾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到,這兩人可是父子關係,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能夠在眾多的外人面前做到這種程度,實在是罕見,說明發生的事情肯定是不小。

暴漲的青筋遍佈翟散正抽搐的臉上,目光中盡是憤恨,燃燒著無限怒火一般,胸口也十分配合地在誇張地劇烈喘息:“你妹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翟散伸出的食指直指慌亂的翟隴,對於面前這個長子,此刻他的情緒並不像是一個父親,更像是在面對著自己的仇人一般。

幾人詢問過明安後方才得知,昨日清濃小姐來了寺廟後就一直沒有回去,詢問城門守將也只說看到清濃小姐出城,卻始終沒有見她回來。

一種說不出的滋味莫名從翟隴的心中泛起,只是雙眼失神地盯著地面,完全不清楚該作何解釋。

以往每次翟清濃來看過他們後,為了安全起見,翟隴身為哥哥都會親自把她給送出山,之後在做分別。

昨晚是個例外,在廟裡這麼些年,父親從未來看過他一眼,也沒有託人送過任何東西或是囑託,更別說父親本身就溺愛妹妹,對他這個長子好像從來都沒怎麼放在心上過。

他始終弄不明白,為什麼身為自己的親生父親,翟散對他始終都如此無所謂。

尤其是在得知明安又和往年一樣,再一次來看望明鄺和林逸二人後,在面對來探望自己的妹妹時,他反而心中有種反差和酸楚,妹妹離開,他也是頭一回沒有護送,而是獨自一人坐在閣樓上悶悶不樂。

來了這麼多回,他本以為妹妹應該清楚怎麼安全回去,況且隨身本身就有不少護衛,一般不會出什麼問題。

只是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自己一次簡單的意氣用事,卻不想闖下了大禍。

翟散火急火燎地召集所有士兵以寺廟為中心,迅速搜尋開去。翟隴則領著廟內的人順著往年翟清濃回去的山道,一路搜尋過去。

索性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果然找到了蹤跡,山道邊躺著幾具屍體和不少散亂的長刀。

屍體上都掛著塗國印信,身上衣物的口子也是十分規整的刀痕,刀身上也有著明顯的打鬥痕跡,眼下的種種現象都說明,昨晚的翟清濃一行人一定遇上了廝殺。

能勝過諸多護衛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所以眾人的第一反應覺著會不會是哪方敵對勢力,將清濃小姐給擄走了。

明鄺則認為,郡山距離陳郡城不遠,地理位置也是塗國重要的腹部位置,按理來說應該安全得很才對,敵對勢力的手不大可能會伸得這麼長。

如此,幾人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