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反正肯定不是啥好事!”蘇婉兒如今老陳家的人就來氣,自然對著自家男人說話時這口氣也就不太好了。

尤其在得知自家男人其實跟這老太婆壓根兒沒關係的情況下,蘇婉兒更是一點兒好臉色都不想給這老太婆。

原來,領著陳歸來去老秀才家遇到的陳大牛他媳婦就是個碎嘴的。

陳大牛左腳才跟他媳婦說了陳歸來要讀書的事情,右腳他媳婦就跟村裡頭的其他幾個長舌婦說了。

於是,一來二去的,陳景山和蘇婉兒要讓兒子讀書的事情就跟陣風似的,直接在整個上河村傳開了。

尋常人聽了也就同陳大牛的心思差不多,覺得陳景山夫妻倆不會過日子,竟花冤枉錢供兒子讀書,往後要是讀不出個名堂,那這銀子豈不是打水漂了。

不過,這事情傳進陳老婆子的耳中,那可就變了味兒了。

“老三那個黑心肝的缺德鬼,老孃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

“到頭來,他自己買磚頭蓋房子,如今竟還要供那個小雜種去讀書!”

“可真是頭喂不熟的白養兒狼,要知道他是個這樣不孝順的混蛋,當初就該把他溺死在糞桶裡。”

陳老婆子罵起陳景山來那是咬牙切齒,跟挖了她家祖墳似的,那一張黑黃的面孔更是兇狠的可怕,心裡頭恨不能把三房的人通通都砍了,然後將那錢和紅磚全部佔為己有。

尤其想到前幾日,自己都已經搬進家門的紅磚又被搬了回去,陳老婆子便一陣肉疼,到了晚上更是連覺都睡不著,如今那烏黑耷拉的眼袋都快垂到下巴處了。

“娘,三房都有錢買紅磚了,上次還訛詐咱們五兩銀子,你說,這會兒三房那小雜種去讀書,花得該不會是咱們家被訛詐走的那五兩銀子吧?”李槐花突然湊到陳老婆子的面前,低聲道。

李槐花在蘇婉兒手裡頭吃了那麼多虧,這會兒瞧著蘇婉兒那一房的日子越過越好,她要不做點兒啥給蘇婉兒心裡頭添點堵,那她的心就得堵得慌了。

“啥?”果然,陳老婆子一聽李槐花的話,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咬牙切齒道:“那可是原本該給老四叫束脩的銀錢啊!”

一旁的陳家老大和老二聽著陳老婆子的話,臉色微微沉了沉,老太婆果然是個偏心的,剋扣他們幾房的糧食,轉而卻給小兒子交這麼貴的束脩,五兩銀子都夠他們吃一年的肉了。

不過,陳老大和陳老二心裡頭就算再有氣,那也只能憋在心裡頭不敢發出來,畢竟現在他們沒分家,家裡頭還是陳老頭和陳老太說了算,他們手裡頭拽著錢,只然是想給誰就給誰的。

這會兒,陳家倆兄弟倒是開始羨慕起了陳景山,早早的分了家,往後在家裡頭可就是當家做主了,不管錢賺得多少,總歸是捏在自己手裡頭,想買啥就買啥。

不像他們,每日累得跟條狗似的,可到頭來家裡媳婦、孩子連口肉都吃不到,錢全進了那個不用出一分力氣,卻能每日過少爺般日子的弟弟手裡。

一想到這裡,陳家倆兄弟分家的念頭就跟春日裡的一棵種子直接種在了他們的心底,漸漸開始發芽生長,就等“開花結果”的一日了。

“娘,不管怎麼說,老三到底是您的親兒子,雖然他們分了家,可又沒同你跟爹斷絕關係,他們手裡頭的那點兒錢就該拿出來孝敬你跟爹才對啊!”李槐花站在陳老婆子的身旁煽風點火道。

“二弟妹說得沒錯,這老三都六年沒給你們盡過孝了,如今有了銀子,自然該是給爹孃你們一些的!”陳老大的媳婦柳氏也在旁邊攛掇道:“就算當孃的去跟兒子要些錢來花花,那也是正應當的,誰還能說個不字。”

聽著倆兒媳婦的話,陳老婆子一顆心被鼓動得怦怦跳,不過,自打前幾日蘇婉兒拿菜刀削了自己頭髮的事情老太婆依舊有些後怕,而且,陳老頭也是嚴肅警告過她,不許再去招惹三房的人。

陳老婆子雖然心裡頭恨不能立馬就飛到三房那裡要銀子,可到底還是忌憚陳老頭的威嚴,於是,下意識的轉頭望向旁邊正在抽旱菸的陳老頭。

只見陳老頭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旱菸,一雙混沌的眼眸望向門外道:“自打那紅磚的事情後,老三那一房的確是越來越不把我們放眼裡了。”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人,陳老婆子一聽陳老頭這話,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眼睛一亮,拍著大腿道:“老大家的說得沒錯,他陳景山是老陳家的兒子,蘇婉兒那賤蹄子是老陳家的兒媳婦,雖然分了家,但是讓他們拿點兒銀錢出來孝敬下爹孃要是應該的!”

說哇,陳老婆子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氣勢洶洶道:“老孃現在就去找那倆人要銀錢,他們要不給,老孃就拆了他們家。”

見陳老婆子出門,李槐花立馬也拍拍屁股跟了上去,一旁的柳氏在得了陳老大的暗示後,也連忙緊跟其後,唯恐去得完了,陳老婆子將錢要了後,她分不到一文錢。

婆媳三人在蘇婉兒院門口張望了半天也沒瞧著人,正想推門進去,蘇婉兒冰冷的聲音便從後面響起:“你們來幹什麼?”

許是做賊心虛的關係,蘇婉兒的聲音也不大,卻把站直院子門口的婆媳三人嚇了好大一跳,尤其陳老婆子,原本要進屋的雙腳立馬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接踩在了身後李槐花的腳背上,疼得女人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可一想到待會兒還得靠著陳老婆子跟蘇婉兒要錢,李槐花便生生忍下了腳上的疼痛,將一肚子的怒氣發洩在了蘇婉兒的身上:“我說三弟妹,你怎麼走路跟個鬼似的沒聲音啊?也虧得是我們,今兒要換做別人,被你嚇出個好歹來,就是賣了你都不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