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這是幾?”清麗的女聲再一次響起,還帶著幾許的不耐煩。

一根白皙的手指突兀的出現在了胡一舟的眼前,還帶著一些酒精的味道。

“這……我怎麼會在這裡?住院了?”

胡一舟終於緩過來,稍微轉了轉頭,看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白色護士衣服的女子正一隻手揉著額頭,一隻手伸在自己的眼前。

很明顯,剛才自己感覺額頭疼痛就是跟人家給碰了。

“對不起了,護士小姐姐!”胖子很有禮貌的用普通話說道。

“別!我可不是什麼大家小姐!我叫二月,是護士站的護士!你感覺怎麼樣?這是幾?身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頭暈不暈?還有,你說話怎麼怪怪的?北平口音不像北平口音,還很彆扭!”

面對著重新伸到眼前的一根白皙的手指,胡一舟有些無奈,再聽著護士二月帶著濃濃的滬市口音的話語,他又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根手指,我的眼睛沒問題,頭也不暈,就是渾身使不上力氣!還有,我說的是普通話,你們老師沒教你們麼?”胡一舟說完,才想起來這是到了抗戰時期,普通話還沒形成,漢字也還沒有簡化,就連漢語拼音都還沒出現呢!

“普通話?沒聽過!普通是哪裡?浦東我倒是知道!嗯,頭不暈?渾身使不上力氣?這是怎麼回事?小Ji……崔醫生,崔醫生!高手醒了,說是……”

一陣蹦蹬蹦蹬的跑步聲過後,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只留下一縷帶著酒精味道的香風。

“這是現在的醫院吧?條件太簡陋了吧?我記得老家裡的社群醫院都比這裡強多了啊!並且……這個時候還沒有青黴素出現……受了傷的傷員就只能乾熬著!磺胺……鬼子那裡有……好像合成不算難啊……這一串字母是啥意思?合成公式和工藝?”

胡一舟轉了個頭,看見邊上一排躺滿傷員的病床和簡陋的環境,不僅在感嘆抗日時期的艱難。但同時,他的腦子裡面閃過了一串串的關於磺胺的合成公式和生產工藝。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我在以前的時候看到過!不是早就忘了個差不多了麼?怎麼又想起來了?啊……好睏,再睡一會兒!估計這具身體的契合度還不行!以前看的那些小說可都是這麼寫的!”

胡一舟感受著身體上的疲憊,暗自想著現在出現的問題,漸漸的睡了過去……

“轟……轟……”遠處傳來隱約的炮聲。

“嗚……昂……”飛機的聲音清晰可見。

“噠噠噠……啪……”機槍步槍的聲音依稀可聞。

然而,胡一舟睡得死死的毫無反應。

“小姐……他剛才明明醒過來的?怎麼又睡下啦?”二月的聲音響起。

“讓他睡吧!看情況他就是太累了!鬼子進攻了三天三夜,我們堅守了三天三夜!別人都能休息,可咱們營就他一個炮兵!他卻不能休息!現在看來,只要他的腦子不暈,身上沒內傷,醒來就好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醫生看了一眼病床上那張二十毛歲的年輕臉龐,嘆了口氣。

現在是戰爭時期,有多少這樣的面孔消失在戰火當中,她已經記不清了。作為軍醫,能做的就是儘量把傷員救治回來,救不回來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去!看得多了,心也就硬了。

“小姐,您也去睡一會吧!您可是一天一夜沒閤眼了!”二月催促道。

“好吧!你幫我盯著點!還有,這不是在家裡,要喊我崔醫生!”崔醫生嗔怪的看了眼從小跟自己長大的小侍女說到。

“知道了……崔醫生……”二月打了個哈欠。

“二月,二月!快快,這是三連的小勇,被炸斷了一條腿,看看還能不能救!”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在院子裡響起。

二月和崔醫生互看一眼,救人要緊,覺是別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