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婭和張志誠緊趕慢趕在申時趕到了衙門口,路上路過書局,父女兩人還進去讓人幫忙唸了一下契書,上面的意思和曉婭猜測的一樣,書店的老闆還指導了一下如何去縣衙辦理手續。按理說辦理這個衙門是收取百分之一的費用,但是曉婭這個費用太低,估計不用給,但是他們從來沒有進過衙門,所以給點好處辦理會順利一些。

“曉婭兒?你進城了,最近也沒看你來賣果子,今天怎麼進城了,這還來縣衙了?”曉婭和張志誠正在門口打聽,就聽見有人叫她。

“喜兒姐,”曉婭抬頭看到從門裡往外走的喜兒旁邊還跟著一個衙差,連忙上前問候“喜兒姐可好?家裡小姐可好,太太可好?”

“都好,你這丫頭可是好久沒來家裡了,小姐都念叨你了。快,跟我去家裡,小姐看到了一定高興。”喜兒說著就要拉曉婭去府衙後院。

“喜兒姐,今天就不去,我這過來辦點事。等下次我帶好東西過來,給小姐太太嚐個鮮兒。”曉婭旁邊推脫著。

“曉婭,你這是有事?怎麼了?”喜兒看著曉婭不像是騙人的,拉曉婭到旁邊問。一般莊戶人家從來不進衙門的,進衙門代表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上次曉婭出來賣野果子才會不知道的情況下敲了衙門的後門。

“喜兒姐,我剛才在那邊買了一個人,聽別人說還要來官府登記一下,交下契稅。”說著,曉婭就把怎麼買人的過程說了。

“原來是你呀,我也聽說了,有人一文錢買了個下人。曉婭兒,你現在也是有錢人了,開始買下人了。”喜兒打趣著曉婭。“怎麼樣?人活過來沒有?”

“喜兒姐,我這不是看人不行了,才買下來的,一文錢就當我做善事了。我們莊戶人家,也沒有大錢,希望佛祖不要怪罪。”曉婭趕緊表白“我這不想著,怎麼也是我買下來,先來衙門交契稅,這個不能錯了國家的規定。人能不能活還不知道,現在在藥鋪呢,一會交完契稅我們再拉回去。能活我就好好養著,不能活我們好好伺候幾天,到時候送走也不枉來這麼一遭。”曉婭也沒有把實話告訴喜兒,明顯旁邊的衙差開始注意這邊了。

“嗯,是這麼個理。王大哥,你來帶他們去李師爺那邊辦一下吧,這個人小姐和太太都認識,也是善心。”喜兒聽曉婭這麼說,就招呼著剛才她旁邊的衙差。

“喜兒姐,這不會耽誤你的事吧,你這是要出門吧。”曉婭有點不好意思的問。

“嗯,小姐要放風箏,我去買一個。這邊近,所以今天從這邊出來的,也是碰巧了,不然也遇不到你。沒事,王大哥你要是不忙的話就帶曉婭兒他們去一下,我這邊就在對面,一會就回來了。曉婭兒等你忙完可一定要來呀。”喜兒不放心的叮囑

“嗯,等這兩天我們秋收收收尾,我就進城來找你們玩,我給你帶好東西。”然後曉婭揮揮手和喜兒告別。“王大哥麻煩你了”曉婭叫張志誠跟上。

“沒事,你和喜兒很熟呀,小姐認識你?”王衙差問道,顯然他是有點不信喜兒的話。

“嗯,見過幾次小姐太太,都是給府裡送東西。小姐太太心善,見我年紀小,見過我幾次。”曉婭和張志誠後面跟著衙差進了府衙,穿過大堂進了左面的小屋裡。

“進去吧,裡面那個是李師爺。”說著就要轉身離開,顯然透過剛才的對話他對曉婭的身份已經有了判斷。

“多謝王大哥,耽誤王大哥您辦事了,這點您拿著喝杯茶”說著曉婭就順勢塞給王衙差二十文錢。王衙差收下錢,看了看曉婭轉身就離開了。

曉婭和張志誠進去,在曉婭不動聲色的塞了二百文錢的情況下,都沒有用曉婭他們多說什麼,李師爺就把登記填寫完成。契稅上曉婭交了一文,雖說沒有百分之百收取契稅的文書,但是購買金額太低,雖然不交契稅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如果有人要是找事的話,這個也是一個把柄,所以曉婭直接將契稅全部交齊,拿著蓋了官府印章的契約出了門。

兩人因為喜兒的幫忙,很快從衙門裡面出了來,直奔藥鋪而去。曉婭再次見到人的時候,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還是穿的那身衣服,但是明顯有人幫忙梳理過了頭髮,洗過了臉,整個人能看出來了樣貌。

“謝謝全友哥,讓你費心了,還幫忙打理了一下。”曉婭將手中的籃子遞給全友,“這是我們自家種的黃瓜,給大家晚上加個菜吧。”

“哎呦,曉婭兒現在黃瓜可不多了,這都是晚茬的黃瓜吧。”全友接過籃子問道。

“嗯,最後一茬了,也沒有多少了,就沒有拿過來賣,我出來的時候挑好的拿過來的,剩下的都醃製上了。等我們醃黃瓜做好了,到時候給你送罈子過來,到時候當鹹菜就粥,可香了。”

“那可說好了,我可等著你的黃瓜下飯了。”有人來了,全友趕緊迎了上去。

“曉婭,你來啦。”張掌櫃的這個時候也過來了。

“嗯,張伯伯,我和我爹過來接人了。張伯伯你讓人幫忙算一下,他是不是還要吃幾服藥,我們一起抓了帶回去。”曉婭同張掌櫃的打著招呼。

“是要吃幾服藥,剛才夥計幫他擦身子的時候發現他身上還有不少的傷痕,最好再配點外用的消炎的藥,不然這燒也不容易好。”張掌櫃的介紹道。怪不得覺得整個人不一樣了,原來都清理了一下。不過曉婭他們沒在,所以也沒敢給用外傷的藥。

“掌櫃的,您看著給開藥吧,這身上的傷也治。”張志誠看到胳膊上的傷有點傷感。“嗯,行。我就知道你會要,都給你開好了,回去別沾水,用這個藥水給擦著,一天三次。這是七副藥,七天的量。我估摸著七天之後就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在養一養就好了,總共一兩六錢五分。”說著掌櫃的就把錢數報了出來。

曉婭趕緊把錢遞了過去,然後把藥接了過來,又找了幾個人幫忙把人抬到了牛車上,趕回去的路上,曉婭和張志誠詳細問了對方的情況。

原來他叫做趙義坤,以前是一個秀才,年紀太大了,在家族的一個布行做會計。家裡排行老二,今年四十三歲,因為受族兄的拖累,被髮賣到此。發賣的路上家人或死或被賣,到他們這裡的時候就剩下他一個人了。因為體質一直很虛,進入這邊更是病了,基本上是沒有買主,眼看他就要追隨亡妻,這個時候碰上了曉婭他們。說著很是簡單,但是其中的經歷一想就很是艱辛。

“趙先生,我們就是普通農戶,你先在我們這邊安頓下來,等你的病好了,你要是想走的話,你就說到時候我把身契還給你。”張志誠說道。“家裡呢剛分出來,吃的可能不太好,您先湊合著吧。這遇上了,能幫就幫一把,我們這邊地裡的農活你也幹不了,等養好了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你說。”張志誠寬慰著,很顯然他沒有把人當成奴僕,而是一個落難的親戚。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不是遇到你們我這命就交代在這了,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趙義坤說著咳嗽了起來。

“別說了,你好好躺著,馬上咱們就到家了。好好養養。”張志誠看人咳嗦的不行了,趕緊把人按下去,還順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對方蓋上了。父女兩個出來的太急了,忘記帶被褥了。

到家又是一頓安排,還好喬氏已經把東邊的小屋收拾了出來,連炕都給鋪好,燒好了。張志誠直接把人給背了進去,就這樣趙義坤算是在他們五里店住了下來。

晚上,一家人終於吃上了豬肉燉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