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殘破的形似紅梅的花瓣,從女人眉心的位置,順著鼻樑向下流出它鮮紅的汁液。

雖然半張臉都被血汙和刀痕覆蓋,但女人的眼神還是與她在祭壇上給兔子放血時如出一轍。

平靜漠然得彷彿對身邊的一切人與事毫不在意。

她抬手指了個方向。

雀羚配合地轉頭看去,畫面在一瞬間消失,她看到的是反射著燭光的牌位,以及放在她手指旁邊的,鎖銘骨節分明的手。

鎖銘似乎還沒從祭祀的畫面中脫離。

曹老爺子也正扶著黎溪的牌位。

雀羚沒怎麼在意,她收回手,又依次觸碰了黎安與黎溪的牌位。

在點到黎安的名字時,她出現在了祭壇上,接下來發生的事與第一個場景分毫不差,只是更為清晰地重新觀看了一遍祭祀流程。

顯而易見,黎安就是祭壇上的女孩。

站在臺上時,雀羚特意朝著上一個場景末尾,黎安指的方向看去,她發現了一棵梅花樹。

它孤零零的立在那,雖然突兀,但開得很繁盛。

只是一想到在山頂上看到的堆積成山的屍骨,梅花樹現在是否存活還是個問題。

雀羚垂眸望向黎溪的牌位。

在這個場景中她看到了一本泛黃的日記,在谷中舉行祭祀的時候,黎溪安安靜靜地坐在山頂的小屋裡,從第一頁翻看本子上的內容。

日記是黎安寫的,字型由最初的鋒利,到後來,逐漸變得雋秀。

上面記載了黎安每天的心情、願望、夢境、有趣的見聞以及對黎溪的思戀。

當整本日記翻完後,雀羚基本確定了這個賽場的背景設定。

這是一個在她看來十分老套的劇情,起因是那個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的,“雙子出現,禍患將至”的傳言。

因為這個傳言的存在,黎安與黎溪在出生的那天,谷主決定將其中一個孩子在谷民眼中隱藏起來。

黎溪因為眉心有花瓣印記被定為巫祝繼承人,她很幸運地被留在宅院裡,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長大。

只不過,谷主對外介紹黎溪用的是黎安的名字,按照他的想法來講,就是希望黎溪能帶著黎安那份,一起看看山頂以外的美好事物。

而真正的黎安則被谷主限制在了山頂一座臨時搭建的小屋裡。山谷多雨,山上更是路滑,哪怕是閒得無聊,谷民也基本上不會沒事找事往山頂跑。

這也就造成了二十多年來,哪怕偶爾,黎溪會讓黎安假扮成自己的模樣去谷中走走,也沒有人發現這是兩個不同的人。

但謊言終歸是謊言,戳破安穩的表象後,她們面臨的是谷民們無處發洩的憤怒。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她們第二十三歲的那年裡。

那一年,谷中爆發了一場詭異的傳染病,準確來說,一種寄生蟲病。

雀羚將手中空的麵包袋裝進包裡,日記裡的內容與他們這次要比的祭祀沒有太大關聯,最多算是公佈了第一個評分點的答案。

真正的巫祝是黎溪,和她推測的一樣。

當時她之所以會選黎溪,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她和小五兩人的話語裡出現了一個矛盾的地方。

黎溪說外人能一眼認出她和黎安,但小五說幾乎無人能分清她兩。

既然不是因為氣質因素,那隻能是眉心胎記的原因啦。

一人有胎記,一人無,當沒有胎記的那人畫上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記後,就幾乎沒人能分清,這也符合小五說的代替一詞。

不過雖然本場比賽只要完成最終的祭祀就能正式結束,但剛剛在日記上看到的一個與比賽內容沒什麼關聯的點,令她有些在意。

——關於寄生蟲的詳細介紹。

手環突然傳來一聲震動,是唐悅發來的訊息,雀羚點開介面,暫且將心中的疑問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