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時看著她,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後這些話都化成了悄無聲息的嘆息。

他只好道,“待會兒有旋轉向下的石梯,你記著扶著牆,扶著牆走就不容易摔著了。”

“嗯。”她冷冷的回應道,“知道了。”

蘇之時看了一眼在最前面提著燈籠的宮人,“走吧。”

“是,太子殿下。”

蘇之時所說的旋轉向下的石梯很快就來了,安悅扶著牆,慢慢向下,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腳下,偶然間一抬頭,發現蘇之時早就走到了她的身旁,雙手雖然沒有碰到她,卻一直是護著她的姿態。

一時間,她有些心酸。

從前蘇之時對她做這些,她總是會摸摸他的頭、他的臉,親一親他柔軟的嘴唇,在他的耳邊不停地說著美妙的情話——以前的他真的太好了,好到讓她覺得自己不配。

現在好了,配不配的也不那麼重要了。

“你走你自己的就好了。”安悅聲音低沉道,“這甬道本來就狹窄,你走在我旁邊,我都喘不過來氣了。”

蘇之時知道,她並非真的喘不過來氣。

“我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罔顧了你的一片真心。我要說自己是情非得已,也覺得不能夠自證,想來想去......妻主,我知道,你心裡有我,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心裡有你。”

淚水在安悅的眼眶裡打轉,她想哭,硬生生的忍住,可不知道為什麼忍得喉嚨也痛,胃也痛。

“你別說了。”她的話裡藏著哽咽聲。

石梯走到底了,在安悅面前的是一片比較大的地方,正方形的厚重的石塊將眼前的長方形的地面鋪滿,在她面對著的地方,是由鐵打造的牢房,牢房裡的人滿身狼狽,背對著她躺在乾草堆上。

“開門。”

蘇之時一聲令下,守衛上前,將牢房的鎖開啟。

聽到落鎖的聲音,薛澤猛然間坐起,而後站起來,慌慌張張的轉過身來,當他看到安悅時,活像見到了鬼,瞪著比銅鈴還大的眼睛指著安悅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薛澤。”安悅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去,更是無所畏懼的走進了牢房內,在薛澤的面前站定,“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人是鬼?”

薛澤滿懷恐懼的盯著安悅,片刻之後,突然大哭了起來,“你不是安悅!你不是安悅!安悅早死了,我替大人殺了安悅!”

“你這個壞女人,你這個騙子!”他又哭又笑,“你想騙我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會上當受騙的!”

他在安悅的面前舞蹈,像瘋子一般大吼大叫,“安悅死了,安悅死了!我殺了安悅,我替大人殺了安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悅死了!她死了!”

“......”

安悅平靜的走出牢房,看向蘇之時,“他瘋了,不過對我還有用,讓你的人給他洗洗,我要帶他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