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臨近晚上的時候,林如海果然派人來了榮國府,說是要去林府那邊簡單的休整休整,等事情理順了,後日一早帶著黛玉來府裡看望賈母。

林如海如今可是京都炙手可熱的人物,又是“太上皇的心腹寵臣”,賈母心裡雖然有些埋怨他的怠慢,不過面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翌日一早,又打發了鴛鴦以及她身邊的李嬤嬤去林府那邊送了不少的東西,就讓人將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叫到了榮慶堂,說是要商量一番如何迎接林如海的事情。

這點上迎春其實心裡還是能想得到的,林如海雖說是榮國府的女婿,但是卻也是二品大員,自然和林妹妹進府的時候是大不相同的。

不過就算早知道會有差異,可是在聽到賈母讓兩房人卯時就在榮國府大廳裡迎著之後,還是有些目瞪口呆。

如今可都已經進了臘月,按照京都的氣候,到了辰時的時候天都還沒亮呢!

賈政和賈赦又不是什麼高階實權人物,連早朝都不需要上的主兒,這麼早就起來是要做什麼?喝西北風嗎?

再說了,正常的有禮數的人家登門拜訪的時辰也都會選擇在巳時三刻之後,這麼提早四五個小時簡直是有病,想到居然要這麼早從被窩裡爬出來迎春就覺得無語極了。

“母親,這也太早了些吧,林妹夫送來的帖子不是也已經說了嗎?明日到咱們府上差不多就是巳時了。”

賈赦餘光注意到了迎春撇嘴皺眉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頓了頓,開口對賈母說道。

“你林妹夫……是外面人……嗎?他是……你妹妹的……夫婿,他說……巳時來……就巳時……來,你不會……派人去……去迎一迎他嗎?你……不操心……你弟弟的……事情,難不成……還攔著我……找他?再說……了,玉姐兒……那孩子……一走就是……大半年,我想她了……想趕緊見見她……不成嗎?”

賈母看起來有些生氣,拖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不過失敗了,只好半倚著床榻道。

她的半個身子不能動,之前流口涎的毛病也更厲害了,這會兒雖說穿的金尊玉貴,打理的也乾乾淨淨的,可是這麼半靠著,怎麼看都是一股子頹然的意味。

“母親別生氣,咱們府裡的事情可都等著您呢。”

鴛鴦和李嬤嬤都去了林如海那裡,王夫人為了掙表現也沒讓其他人侍候,拿著帕子站在賈母身旁,這會兒給賈母擦口涎擦得簡直都要吐了,一向慣於演戲的臉都有些繃不住,僵笑著說道。

“母親,兒子也沒說不管啊,之前不是告訴母親了嗎?只要二弟老老實實在府裡待著,別再出去惹事,這件事情最多半年也就過去了,出去胡亂活動反而容易壞了事。”

“半年?長兄……母親……”

賈政也不是真的傻,康王剛出事情的時候他是真的害怕,整日整日的做噩夢,可是這些日子下來,他也知道上面是放過他了,不過人都是得隴望蜀的,他認識沒事了,心裡卻又不甘心起來。

之前為了晉升的事情他可是沒少往裡面貼銀子,就連好不容易接著元春的名頭剋扣下的銀子都送了出去。

眼下他覺得自己也不貪心,不做什麼工部侍郎了,外放去做那個學政也不錯,既不在太上皇和當今眼前晃悠,又能出去積攢履歷,是他眼下最好的機會了。

“你……看到……了,你弟弟……都多大……歲數了,要是再……錯過了……這一回,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呢?”

賈母上次夢到榮國公之後確實很受觸動,對待大房眾人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可是就像是邢氏說的,她偏疼賈政已經成了習慣,這些日子又被賈政不斷的洗腦,說是想要心安理得的下去見榮國公,就得讓賈政出人頭地,這樣才能向榮國公證明他當初的想法都是錯的。

為了能“心安理得”的見榮國公,她當然要盡力的幫扶自己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