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往前又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就到了滄縣的驛站,但是迎春卻沒有讓車隊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去。

“二姐姐,前面不就是驛站麼?怎麼咱們不停下。”

賈寶玉哪裡和婆子們一起坐過馬車,這會兒早就有些忍不住了,見迎春居然沒讓停,還要繼續走,掀起車簾問道。

“這裡離易縣的驛站太緊,定王的人如果在那邊抓不到人,很有可能會追到這邊來的,還是往前走點更安全。”

迎春隨口應付道。

“是這樣啊。”

賈寶玉委委屈屈的縮著膀子說道。

他對附近的州縣不熟悉,倒是沒有懷疑什麼。

襲人卻有些狐疑起來。她老家就是建州城附近的州縣,雖然逃荒到京都已經有八九年了,但是還是從哥哥花自芳那裡聽說過不少建州城周邊的事情。

從易縣出來一直朝著西南方向走,再走些就是滄縣,再走的話就是岷縣,出了岷縣,可就到靈州了,這是要去西南啊。

襲人一邊侍候著寶玉半躺下來,一邊掀起車窗上的簾子朝外看去。

馬車一直沿著官道在走,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前面果然出現了岷縣的界碑。

去西南?二姑娘居然不是要去巡視京都附近的州縣,而是要去西南。襲人已經接近熄滅的心火又有引燃的趨勢,她可知道,璉二爺如今去了西南鐵礦當主事,前途不可限量。

二姑娘既然要去西南,那不管是不是要去找璉二爺,那肯定是要去看他的,他一個青壯男子孤身在鐵礦上……

她越想越心熱,捏著杯子的手也不由用起力來。

“襲人,給我啊。”

賈寶玉見襲人傻愣愣的,自己伸手將她手裡的杯子接了過去,隔空喝了起來。

要不是這一路趕路實在太渴了,他才不會用這些婆子用的茶杯,就算是她們說已經刷洗過了也不用。

“哎呦”

賈寶玉水喝到一半,馬車一個顛簸,剩下的水都灑到了前襟上,頓時衣袍就溼了一大片。

襲人也醒過神來,連忙拿著帕子小心的給他收拾了,不過趁著賈寶玉不注意,忍不住嫌棄的狠狠翻了一個白眼。

寶二爺如今都已經快要十三歲了,居然連喝水都會灑到身上,和已經當了一方主事的璉二爺真是天壤之別。

自己之前也是瞎了眼,居然委身於這種人,還為他……

不過還有比自己更傻的人,想到平兒,襲人的嘴角又忍不住彎了起來。

平兒是真傻啊,放著璉二爺這樣一個好好的翩翩公子不喜歡,偏偏去喜歡一個奴僕。

她不過是略微一挑撥,那傻子就連懷了八九個月的男胎,已經坐穩了的姨娘位子都不要了。

真是太傻了,璉二奶奶也是個嘴硬心甜的,居然就放了平兒離去,可是平兒能放下身份不要,她自以為有情的情郎卻不會。

平兒被情郎拒之門外,又沒臉回去找璉二奶奶,就在京郊的水月庵出了家,結果卻又進了暗門子。

前不久還捎了信,讓她給想辦法脫身呢,她一個奴僕哪裡有那樣的本事,不過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讓小丫頭送去了一百個大子,盡了自己的心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