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惜春冷性冷情,是個糊塗性子,迎春卻並不這樣覺得,小丫頭惜春才多大,寧府的事情她能管得住嗎?既然管不住,那她選擇明哲保身傷害到別人了嗎?

沒有。

她獨自一人“躲”在榮國府,甚至寧國府有了什麼喜事好事,她也是不想沾惹的。

探春就不一樣了,她長相俊俏,精明能幹,眼光又頗為獨到,就連鳳姐兒對她都是另眼相看的。

丫鬟婆子甚至給她起了一個花名:“玫瑰花”,長得美,卻不是任人欺負的三姑娘。

可是這位三姑娘有沒有為她的生母和胞弟做過什麼?據迎春所知,是沒有的。

迎春剛剛穿過來的時候,探春不過才六七歲,小小的人兒拿著針,連鞋底子都穿不透,就會在奶嬤嬤的幫助下做鞋子。

後來這一雙雙鞋子都被送到了寶玉房裡,賈環和趙姨娘別說穿上,就連知道都是不知道的。

倒是趙姨娘,每個月不過二兩銀子的月銀,加上賈環的,也不過才四兩銀子,除了給賈環的吃穿嚼用,基本上都貼給了這個為人爽利的女兒了。

她一開始還有些想不通,委婉的勸過她給寶玉做鞋子的時候,也給賈環做上一雙半雙的。

結果呢,這朵“玫瑰花”當時就炸了,說話極其的尖刻:

“二姐姐,你這話何等的糊塗,怎麼我是該做鞋的人麼?

環兒難道沒有份例?他房裡丫鬟婆子一屋子,自己不會做嗎?

我不過是閒著沒事做一雙半雙,愛給哪個哥哥兄弟隨我的心,你還管我不成?”

迎春當時就被氣了個倒仰,從此之後就對這位探春姑娘敬而遠之。

人可以看利益得失,但是卻不能只看利益得失。

探春眼中只有“父親太太”,那就看看她的“父親太太”都教了她一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吧。

“二姐姐……你在說什麼,艾官早就不是小戲子了,她如今是老太太給我的丫鬟。”

探春看了看迎春,又看了看艾官,迎春剛剛的口氣太過鄙夷,她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下意識的不想和戲子扯上什麼關係,看向艾官的眼神裡也透漏出了一些嫌棄。

艾官一開始被迎春指責還有些不服氣,她自持貌美,自是有幾分傲氣,見到用過的東西被迎春丟給探春,眼睛都要氣紅了。

但是聽到迎春說出原因,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這位二姑娘說得對,她是賤籍,但是……

但是如果三姑娘幫她去官府改了籍貫的話,她是有可能變成良籍的,這樣想著,艾官看向探春的眼神也變得火熱了起來。

“是啊,三妹妹,老太太將艾官給了你是當丫鬟的,可不是讓她到女學裡讀書識字的。”

“等!”

“三妹妹,今兒上午才說好的事情,下午艾官的賤籍就消了?如果沒有話的,她就還是戲子,這裡還是女學,你將她帶了來,是要打算做什麼?你是又將這裡當成了什麼地方?”

迎春自然將艾官的神情看在眼裡,這會兒見她心動了,看著探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