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冷笑一聲,坐在樂兒對面的椅子上。

“二爺,奴家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當時璇哥兒還小,我哪裡敢去榮國府找你,平兒倒是在榮國府,她也懷了爺的兒子,她現在如何了?病逝,二爺,你該不會真的相信平兒是病逝吧。她肯定是被那毒婦害了。”

樂兒將手裡的帕子捏得緊緊的,看向賈璉的眼裡也都是惱怒。

“……平兒是難產。”

賈璉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二爺,你說這個,是想騙我還是想騙你自己?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是那毒婦害了平兒,為什麼不敢將我和璇哥兒的事情告訴那毒婦?”

“樂兒,不是爺不帶你們回去,而是要等這邊的差事辦完了,到時候我……”

“二爺,樂兒也知道如今我和璇哥兒是不能回去,我們……我們娘倆如今也不盼著回去,就是想在西南這裡多陪陪你,也……也讓璇哥兒在這裡能被人稱呼一回“少爺”。”

樂兒眼眶紅紅的看著賈璉,又一次提出了要去礦場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想看什麼,那礦場上出了礦石,什麼東西都沒有。”

賈璉想了想,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答應第二日礦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就讓樂兒帶著璇哥兒去礦場上看他。

興兒這邊得到了賈璉的指使,簡直是氣不打一出來,又一次帶著人去了之前那間屋子。

這幾日他過的糟心,去這屋裡的次數也比之前多了,有時候是主動前去,有時候是屋子的主人喚他過去。

大多數時候是他一個人說,對面的人順著他的心意勸說,這一次也不例外,興兒到的時候,屋子的主人已經備上了酒席,兩個人推杯換盞。

興兒有些不勝酒力,喝了一會兒,就將今日遇到的憋屈事吐了出來:

“樂兒也是忘了二奶奶當初的情誼了,居然還敢以“姨奶奶”的身份來礦場,真是……

真是想給她點教訓看看,二爺……

唉,好不容易才好了些,我真的想不通,這一看就是陰謀,二爺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按照之前的慣例,對面的男子會說一些大道理將他勸服下來,誰知道這次居然猜錯了,之前面前的男子沉吟片刻,開口道:

“興主管,我覺得你說得對,這礦場之上,確實不太適合女子前來,你們大人這一次確實有些過分了。”

“那也沒有什麼辦法?如今我們二爺仕途得意,唉,也怪我們奶奶,當初和二夫人……要不然二爺哪裡敢……不說了,不說了,孫大人,喝酒喝酒。”

興兒說了一半,又覺得有些不太好,笑著找補道。

坐在他對面的儼然是這次礦場的主管孫明軒孫大人,這會兒的孫大人一點兒也看不出平日裡隨波逐流的樣子,看向興兒的眼神一臉的思索。

“興主管,你我相交也有一段時日了,有些話直說就是,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孫明軒將手裡的銀箸放下,笑著對興兒道。

“孫大人,不是……唉,不是我不說,實在是,這家裡的事情太……”

興兒看起來有些醉了,將王熙鳳惱恨王夫人讓她管理印子錢和王夫人撕破臉的事情說了,又將大房裡多次發現避子香丸的事情也說了。

“……我是覺得,我們二奶奶有些草木皆兵了。

二太太怎麼說也是我們奶奶的姑母,這裡面肯定是有誤會。

不過我們奶奶不相信,後來就和王家生分了,不過啊,我私下裡看著,我們二奶奶好像也後悔了。

自從和王家生分了之後,二爺算是徹底的不顧忌我們奶奶了,先是逼著我們奶奶抬了平兒,後來還讓平兒懷上了身子。

前些日子家裡來信,平兒難產死了,二爺可是摔了一屋子的東西,連二奶奶讓人送來的東西都讓人又拿了回去。

二爺這是打我們二奶奶的臉,這是不把我興兒看在眼裡……”

“興主管,這就奇怪了,你不是你們二爺的小廝嗎?怎麼看著你反而和你們二奶奶……”

孫明軒頓了頓,扯著嘴角笑著說道。

“你……你別胡說,我興兒確實是我們二爺的奴才,但是我興兒也是人,當初我娘患病差點死了,幫我請大夫給銀子的可是我們奶奶,還有我妹妹,她男人早死,她帶著孩子,要不是進了二奶奶的鋪子,只怕連生路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