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些都是從黃會長府邸裡搜出來的東西。”

林如海從林平手中把東西接過來,不過略翻了翻,就又遞給了他。

這些東西之前林宇已經傳過信來了,就算是不看,大體的事情他也已經很清楚了。

大陳延續了前朝的“綱商引岸”制度,也就是說,作為鹽商,如果你想要運輸,銷售食鹽的話,就需要先向鹽運司繳納鹽課。

鹽課指的就是對食鹽產製運銷所徵的稅,除了交稅,你還得證明你有這個經濟實力。

需要交納鉅額的保證金,才能領取官家給的執照,也就是“鹽引”。

有了鹽引也不是說你就能隨便運輸和銷售了,你需要到指定的產鹽向製鹽的灶戶購買。

然後再把這些鹽運輸到指定的行鹽區才能銷售。

這樣的制度就導致了鹽商基本壟斷了整個大陳的食鹽銷售,他們可以透過壓低買價,抬高賣價,獲得鉅額的利潤。

這鉅額的利潤就引得不少不怕死的前仆後繼,以身試法的私鹽販子屢禁不止,

大陳的鹽稅銀子卻越來越少,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朝中權貴和鹽商勾結。

鹽商透過行賄的手段,不需要繳納鹽稅,就從掌管鹽引的官員手裡拿到鹽引。

而從黃會長府邸裡搜出來的,就是黃會長向甄家行賄的證據。

憑著這些證據,雖說不能將甄家一舉拿下,但是也能扒的下甄家的一層皮。

“林平,準備紙墨吧。”

林如海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轉身走到了書案前坐下。

“老爺這是要上摺子?”

林平已經取出硯臺墨錠,在一旁開始磨墨了。

“嗯。”

林如海取出摺子,又接過林平遞過來的狼毫,蘸取了墨汁,開始寫起摺子。

林平沒有再繼續問什麼,低著頭仔細的磨墨。

“讓人送去驛站吧。”

好半天,林如海才停了筆,將摺子吹乾,這才小心的裝進了公文袋裡。

“送去驛站?”

林平結果摺子都要走了,聽到林如海的話,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去吧。”

林如海當初被派到揚州,不僅僅是作為巡鹽御史,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那就是監察地方百官。

說白了就是上面派下來的眼線,他們是可以直接向上面彙報工作的。

林平跟隨林如海多年,也知道太上皇在位之時,林如海向上面彙報工作,都是走的專門的秘密渠道。

除了過年過節祝壽等等的請安摺子,幾乎從來沒有走過驛站送過。

今上登基之後,可能是太上皇並沒有把這個秘密渠道交給今上,所以這幾年來,一直沒有再啟用。

太上皇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林如海倒是嘗試過秘密渠道遞摺子,但是隻得到一個字:等。

從那以後,除了過年過節過壽,林如海會派人透過官方渠道,也就是驛站遞摺子,其他時間一直都是蟄伏的。

這次明顯不是請安摺子,怎麼就偏偏走了官方渠道呢?

林平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也知道老爺心中有數,還是快步走下去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