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由廖斌和陳俊峰率領八名武裝突擊隊員進行地窖突襲,所有參加的人員將在巴洛克大樓的后街集合行動。廖斌的腦海裡不止一次地想過這次行動會有怎樣的結果,自己和崔喜成到地窖踩點已經和中共的人交過手,這必然會引起中共方面的警惕並有所防備,而此次行動計劃的制定者宋春霖卻劍走偏鋒,認為中共會相信有了第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而且攻擊點換了地方,是從地窖外的下水道發動襲擊,這肯定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因此偏要發動這第二次的突襲。

當時廖斌雖然表示了贊同,但是現在就要開始行動了,他反而對這個計劃開始懷疑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一步步地走向危險,心情異常地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廖斌覺得陳俊峰有些反常,在前往集合地點的途中,他發現陳俊峰總是在距離自己一兩米的後面走,廖斌不由得警惕起來,便借打探路徑的機會回過頭來與他搭話,廖斌立時捕捉他向自己投來的怨毒的目光,雖是稍瞬即逝,但是此時此刻甚為敏感的廖斌已經完全看透了他的內心。

自從來到哈爾濱之後,廖斌就發現陳俊峰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不再像過去那樣恭敬順從了,而是冷冷冰冰地遠離自己,廖斌知道這肯定是宋春霖挑唆的結果,而且相信陳俊峰一定猜到了他老婆是自己殺死的,並把他的手下全軍覆沒都歸罪到了自己的身上。因此,廖斌覺得他那怨毒的目光是一種復仇的決心,是恃機要動手殺害自己的前兆。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廖斌警醒自己必須處處提防,不能讓他得逞。

當倆人來到后街與另外的八個人匯合後,一個人站在路燈下拿著一張手繪的地圖尋找通往地窖的地下管道的井蓋時,廖斌忽然似有發現地“咦”了一聲,望著街口說:“那邊好像有人,俊峰跟我去看看,其餘的人繼續按計劃行動。”

陳俊峰毫不猶疑地說了聲“好”,順從地跟著走了過去。

他們從街口拐到一個小衚衕裡,此時已是午夜之後,僻靜的衚衕裡不見一個人影,陳俊峰竟主動地說:“別走了,我看這兒就挺好。”

廖斌就轉過了身來,卻見陳俊峰拿著無聲手槍正對著自己。

廖斌先是心裡一緊,知道對方已經看破了自己的企圖,但是臉上仍然漾出笑容,說:“俊峰,你這是幹什麼?馬上就要行動了,弟兄們都在等著咱們呢,你可要以大局為重啊。”

陳俊峰毫不動搖地說:“別再裝了。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最清楚,你個毒如蛇蠍的陰險小人,你害了我的眾多弟兄,殺了我老婆,如今讓我無家可歸,今天這筆賬必須跟你清算!”

廖斌揣著明白裝糊塗,裝作無比冤屈地樣子跺著腳說:“俊峰啊,你怎麼把這些罪責都推到我身上了啊?真是冤枉死我了,你好好想想,這一切都是因為中共的人太狡猾了啊,我也跟你一樣地痛心啊……”

陳俊峰正要開口說話,假裝痛心跺著腳的廖斌卻突然側身一腳踢飛他手中的槍,陳俊峰一時怔住,沒想到他變得這麼快,而這時廖斌已一拳轟了過來,陳俊峰慌忙躲過後,倆人便赤手空拳地打鬥起來。

論武打格鬥,廖斌與崔喜成相比要差好幾個檔次,但是與陳俊峰相比卻旗鼓相當,而且廖斌還另有一手,匕首出擊。就在陳俊峰揮拳反擊,他彎腰躲過時,廖斌將已經悄悄拿到手上的匕首迅疾上挑,正刺進了陳俊峰的腹部,陳俊峰立時僵直地站住不動了,廖斌手疾眼快地跟著又補上了一刀,見陳俊峰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便用左手揪住他的脖領惡狠狠地說:“不錯,你的手下都讓中共給抓了,我有責任。你的老婆也是我殺的,那是迫不得已。可這都是為黨國盡忠效力,你不應該對我懷恨在心。今天的下場是你罪有應得。”

陳俊峰疼痛得五官都挪了位置,只是“你……你”地說了兩聲,便要倒下去。

廖斌仍是不放心,他是不能留下這個活口的,否則讓宋春霖這些人知道後,他們絕不會饒了自己。於是從陳俊峰的腹部斜著向上地又補了一刀,直入心臟,然後順手一推,陳俊峰細高的身軀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廖斌把匕首上的血跡在他的衣服上蹭乾淨,緩緩地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這個曾經和自己戰鬥過的人。就在這一刻,他腦海中突然萌生出一個新的行動計劃,並讓他激動不已。他拾起陳俊峰的無聲手槍,趕到那八名武裝隊員的集合地點,對大家說:“那邊有一個像似中共的暗哨,被我們幹掉了,不過俊峰也受了重傷,需要緊急搶救,待我把俊峰安置好就找你們來一起行動。你們現在就行動吧,不要等我。”

這些特務們對臺灣保密局來的人都很迷信,對廖斌的話信以為真,都表現得奮勇爭先的樣子行動起來,他們把已經找到的路邊一個井蓋掀開,一個個地鑽了進去。

廖斌待們都下去後,把井蓋重新蓋好,卻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奧洛夫將軍和列別傑夫離開地窖之後,戰一雄看見李紅軍左臂的棉袖已經洇出一片血紅,便勸他回去給傷口上點藥,李紅軍卻從內衣上又撕下一個布條纏到胳膊上,不在意地說:“小傷,沒大礙,等打完這一仗再說。”

就在這時候,齊志剛和肖勇帶著十來名戰士趕了回來,齊志剛第一眼就看見了李紅軍受傷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受傷了,傷得重不重,怎麼不去醫院啊?這裡你不用管了,我替你盯著,快點去醫院。”

李紅軍不客氣地說:“費什麼話,我沒事兒,快說你們的情況。”

齊志剛和肖勇就向李紅軍和戰一雄彙報了宋春霖和趙鳳山均已身亡的情況。齊志剛頗為自責和遺憾地說:“我應該檢討,沒把那個老傢伙活著抓回來。”

肖勇說:“那種情況誰也抓不了活的。你這麼一說,我也有責任了,我也該寫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