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伊莉娜的宴會已經變成了喧鬧的聯歡會。伊莉娜先帶頭唱了曲歌劇《葉甫蓋尼•奧涅金》中《塔姬婭娜的詠歎調》,人們驚奇的是,這老太太的嗓音像女中音一樣渾厚而又圓潤,只是因為上了年紀或是身體過胖的原因唱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不過她能把這首頗有難度的歌曲唱下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讓人聯想到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多才多藝的姑娘,因而博得了大家的掌聲。

伊莉娜卻很難為情地說:“這是我年輕時候很喜歡的一首歌,可惜我老了,唱得很不好。對不起,請大家原諒。”

大家再一次給她送去了掌聲。伊莉娜又興奮起來,環顧左右發現林美娟離席走出了房間,立即喊道:“我們的中國姑娘上哪去了?哦……哦我們等一等她吧,她會回來的。那麼下一個節目應該是哪位先生了呢?”

她的目光停留在列別傑夫身上,那目光甚至有些乞求的意味,以免冷場。

列別傑夫響應她說:“好,我來彈一支曲子吧。”

他坐到了鋼琴前,先介紹說:“我彈一隻叫做的曲子吧。在與德國***作戰的衛國戰爭中,我們許多戰士犧牲後升到天空變成了漫天的金色繁星,地上的人們懷念他們,仰望著天上的金星,而天上的繁星也在看著地上的人們,祝福著他們。所以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有著濃厚詩意的曲子。”

說著,他輕輕地彈奏起來,大家靜靜地聽著,儘量體會著他說的曲子中的詩意,漸漸地卻體會到了曲中的那種哀傷,曲子彈完,屋內竟是一片寂靜,過了一段時間,才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

奧洛夫這時候說話了:“瓦利亞,這首鋼琴曲太沉悶了,應該彈一首歡快的曲子才符合現在的氣氛。”

達尼婭嘲諷地說:“一向自稱樂天派的人竟要哭鼻子了。不覺得可笑嗎?”

列別傑夫反駁說:“這可是讓人肅然起敬的曲子,怎麼會哭鼻子呢。想要聽歡快一點的嗎?那就彈一首讓大家都能手舞足蹈的吧。”

於是他眉飛色舞,動作誇張地彈了一首俄羅斯名曲《卡琳卡》,彈到歡快的部分時,伊莉娜帶頭應和著較快的節奏鼓起掌來,還不時發出嗷嗷的聲音。

地窖裡的火焰隨著酒精流入地溝,漸漸地熄滅了,由於窖裡存放的東西多為玻璃製品和鐵皮的箱子,並沒有引起大的火災,留下的是烤人的烘熱。戰一雄和兩個公安戰士趕到這裡時,已經看不到火情了。他在仍有些烘熱烤人的地窖裡檢視了一圈,來到通往下水道的小拱門時,只見齊志剛和崔喜成剛由那裡鑽出來,看見戰一雄,齊志剛忙把崔喜成介紹給他說:“他是剛從那邊過來的。”齊志剛有意沒說“投降”這兩個字,接著說道,“剛才有一個特務點著了灑在地上的酒精,想把我和他燒死,幸虧我們從這個洞裡鑽出去,躲過了這一劫。現在他決定站到咱們這一邊,不跟著他們幹了。”

戰一雄立即過去和崔喜成熱情地握手說:“歡迎,歡迎。”然後問齊志剛,“另一個哪去了?”

齊志剛知道他問的是另一個特務,便說:“肯定是跑了,他放了一把火,目的就是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他好來個金蟬脫殼。”

因為惦記李紅軍那裡的情況,戰一雄沒有再多問,留下了兩名公安戰士讓他們在地窖裡再仔細的搜尋一遍,自己和齊志剛、崔喜成連忙趕了回去。

李紅軍見齊志剛安然地回來了,懸著的心立時放了下來,又見他後面跟著一個人回來,不待自己問,齊志剛便搶先介紹說:“他叫崔喜成,是臺灣那邊的人,他決定過來跟著咱們幹了。”

接著,便把地窖裡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

李紅軍一邊聽著齊志剛的彙報,一邊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崔喜成。隨後也緊握住崔喜成的雙手說:“歡迎,歡迎。現在大樓裡邊的情況比較複雜,騰不出時間。過一會咱們好好聊聊。”

崔喜成見李紅軍雖然年輕,但是從齊志剛向他通報情況來看,知道他一定是這裡重要的“長官”,便立正恭敬地說:“是,長官。”

齊志剛在一旁笑著提醒說:“我們這邊不興叫長官,你就叫他李紅軍同志就行。”

這時候,伊莉娜的小飯廳裡傳來歌聲和掌聲竟熱烈了起來,飯廳裡的人們顯然還不知道地窖起火的事,戰一雄便對李紅軍說:“屋裡的人竟然不知道外邊的危險,簡直是在險中作樂。”

李紅軍卻說:“這不是挺好嗎?有咱們負責警衛,他們才能這樣又唱又笑的,我聽了倒覺得特別高興,咱們就是為了讓他們安心的啊。”

戰一雄讚佩地說:“紅軍同志的想法與很多人都不一樣,不過你說的非常正確。”

飯廳裡,早已回來的林美娟正在成為伊莉娜的目標,列別傑夫的琴聲一落,這位老太太就立即喊道:“我提議,請我們漂亮的中國姑娘表演節目。”

林美娟俊臉緋紅,再三地推辭說:“我不行的,謝謝,實在不行。”

伊莉娜卻不肯放過她,嚷叫得越來越歡:“來吧,中國姑娘,你行的。哦嗚——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