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王國,丞相府。

具有遊牧民族特色的聚會慢慢拉開了序幕。

遼北苦寒,屋內四角早已點上了篝火,火紅色的光芒照耀下,幾個舞女水袖拂揚,舞姿曼妙。

廳中兩方長桌上滿是美酒佳餚,更有水果甜點擺放其間。

正上面坐著的男人滿面紅光,正是高句麗丞相淵蓋蘇文。

他生的濃眉鷹目,絡腮鬍從嘴角直接蔓延至鬢後,粗曠的面容上掛著諂媚的笑容。

只見他右手舉起黃金寶石杯對著堂下一黑衣男子恭敬說道:“巫神,您請敬飲。”

堂下之人微微睨眼,慵懶的捻起金盃,看著殿中美人翩翩舞姿,這才緩緩將酒杯送至嘴邊。

堂堂丞相見此人如此傲慢卻也不怒,居然繼續笑問:“不知今日的宴會可還合巫神心意。”

堂下男子淺淺一笑,一手勾過旁邊的侍女,耳鬢廝磨慢慢頷首:“甚佳。”

權蓋蘇文聽到這樣的答話後才滿意的點點頭,豹紋裘衣的廣袖一揮,幾個跳舞的女人便施禮退了出去。

淵蓋蘇文端著酒杯緩緩走下臺階,坐到巫神旁邊後一臉堆笑的舉起酒杯道:“國王今日身體欠佳,巫神日夜祝禱可謂辛苦,蓋某在此再敬巫神一杯。”

巫神見淵蓋蘇文話裡有話,便停下了手中的輕佻動作,輕輕擺了擺手指,懷中女人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他正了正身姿後端起酒杯,假笑一聲緩緩啟齒:“蓋丞相才是勞苦功高之人,為了高句麗可謂是殫精竭慮啊。”

淵蓋蘇文聽到此話,倒也不謙虛,反而換了一副義正言辭的嘴臉道:“高句麗深處遼北,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卻也諸多劣勢,一旦入冬,我們便會糧食短缺,若是此時有人來犯,我們便會趨於被動。”

巫神晃動著酒杯,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壯漢:“嗯,分析的很有道理。”

淵蓋蘇文似乎得到了鼓勵一般,繼續說道:“自古遊牧民族一旦壯大了,便不應該拘泥於這一處城池,更不應該臣服於任何國家,大金、大遼便是如此。”

巫神:“所以呢?”

淵蓋蘇文目光一沉,語氣變的更加堅定道:“種地要比遊牧,狩獵來的更容易一些,起碼他更有保障,糧食更容易儲存,而遊牧、狩獵一旦碰到天災,那就只能是等死了。”

巫神看著面前滿臉精光的男人,晃動著酒杯慵懶的靠到一邊,杯中美酒香氣甚濃,他淺嘗一口後餘光掃向淵蓋蘇文。

淵蓋蘇文渾身一縮。

對於巫神這樣權勢滔天,還有神力助體的男人,他還是有些忌憚的。

巫神收起餘光,淺淺一笑:“丞相所言極是,榮留王(高建武)的親唐政策,使高句麗與唐朝之間保持了多年的和平友好關係,若是貿然出師,怕是內部紛爭也會不斷吧。”

確實如此,榮留王和皇室之中大部分都偏向與大唐交好。

若是榮留王不久後去世,皇位落於皇室之手,那高句麗和大唐之間必然還是一派和諧,他的雄圖偉業必然也就無法實施。

若是他貿然滋事,還會引起高句麗內部紛爭不斷。

如此看來,也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淵蓋蘇文想到此處,一手放下手中酒杯,走到巫神正前方的空地上,目光炯炯的看向巫神,而後單膝跪地雙手拱拳:“請巫神助蓋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