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堂兄秦海

儘管是在自家的地盤上,可是洪大山現在發現他拿對面的渭州少年校尉沒有辦法,心中憋屈萬分。

講道理,他講不過,對方不僅心機深沉,步步挖坑,好幾回自己都是不知不覺的鑽到人家的坑裡了,更關鍵的是,人家最開始就佔著理呢。

動武?洪大山現在更是不敢了,城東五里的地方就有渭州的一支軍隊,不到一刻鐘就能殺到秦州城下,對於渭州軍的戰鬥力,洪大山也是大概有些瞭解的,這些年渭州作為党項入侵的重災區,渭州軍經常和党項軍作戰,雖然敗多勝少,但是比起秦州軍來卻好了很多。聽說今年渭州軍更是以區區不足一千的兵力,在面對党項兩千多人的戰鬥中,消滅了党項軍兩百多人,儘管渭州軍也損失慘重,但是在洪大山的心中,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勝利。

洪大山不禁想起三年前党項軍越過渭州打到秦州城下的時候,秦州城門關閉,所有的秦州軍都躲在城內,秦州折衝府沒有一人提出出城也党項軍作戰,也沒有一人向城外放過一箭,任憑党項軍在城外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想到這件事,洪大山感覺自己臉上都有些發燙。

“秦校尉到底想要如何?”洪大山語氣中有一些懇求,他當然不希望渭州軍隊那邊來人做什麼公證監督,剛才薛遠他可以以當事人為理由拒絕,但是現在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了,況且這個狡猾的秦鎮已經提前把他的路堵死了。

“洪隊正這話說的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我本來好好的帶著我們郭都尉信函來拜見楊都尉的,卻不曾想在你們秦州城門口遭受了無妄之災,不但被你的手下勒索敲詐、想殺人滅口,還被汙衊是党項奸細,我想要給自己還一個清白,還得賭上自己的一條胳膊,現在洪隊正卻問我想要如何,反過來我想問問洪隊正想怎麼樣?”秦鎮撣了撣自己的一條胳膊,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秦校尉,秦校尉看在他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的份上,此事就此揭過,秦校尉你看如何?”洪大山語氣更軟了,甚至有些哀求。

他現在更不敢讓秦鎮和他的手下一一對質了,剛才他仗著自己人多,秦鎮這邊只有兩人,應接不暇,想在對質過程當中做一些手腳,現在秦鎮那邊有一支軍隊給撐著,手腳肯定是做不了了,而且這件事越多人知道,就越對自己不利,如果自己這邊能稍微低個頭,秦鎮那邊不再追究那就再好不過了。

秦鎮看著洪大山,眼眸深沉似淵:“洪隊正可正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吶,明明我是受害者,被一幫無良的兵痞汙衊勒索。怎麼到了洪隊正嘴裡說出來,我成了無依不饒的惡霸,你的手下反而成了受害者,洪隊正這手翻轉乾坤也是玩的很溜啊,看來也是老手了。”

洪大山臉色一紅,雖然因為他粗糙微黑的面板沒有看出來。他原本是想說一些好話,讓秦鎮放棄追究此事,可是話一出口,就連他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味。

洪大山已經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那種趾高氣揚和傲氣,被秦鎮連續的挖坑和打擊讓他將平時的趾高氣揚和傲氣深深的壓在了心底。

看著略微有些侷促的洪大山,秦鎮忽然展顏一笑:“既然洪隊正說情了,那我秦鎮也不能不給面子。”

秦州走到被薛遠打斷胳膊的四名士兵的面前,冷聲道:“既然洪隊正給你們說情,那我就再你給你們一個機會,也是最後一個機會,你們將剛才發生的事老老實實的說一遍,我也不會再追究你們意圖搶奪戰馬、殺人滅口之事,至於秦州折衝府對你們的懲罰,我是管不著的。如果你們還繼續胡說八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我脾氣再好也是有個限度的。”

秦鎮一指剛才說話最多的那名士兵:“你剛才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說的很溜,條理清晰、重點突出,口才不錯,就你先說吧。”

聽到秦鎮首先讓他說,這名士兵渾身一顫,隨即條件反射般的看向洪大山,可是洪大山卻正揚起脖子望著天空,根本沒有發現他求助的目光。

看到自己的靠山已經失去了作用,再結合剛才所見所聞,這名士兵也是明白現在的情勢,知道自己再不實話實說恐怕是過不了這關了,便將剛才發生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倒了出來。

秦鎮感嘆這名士兵的口才的確是好,剛才的衝突事件硬生生的被他講成了一個故事,有頓挫、有鋪墊、有高潮、有結尾,最重要的是還有在場人物的心理描述,就連秦鎮這個親歷者也是聽的津津有味。

故事講完,士兵繼續聲淚俱下的說道:“當時您說您是渭州折衝府的校尉,我們真的是當您騙我們的,哪有校尉穿的像您這樣樸素的,還有您這麼年輕,我們壓根就不相信您是校尉,所以就沒想著核驗您的身份,若是知道您是校尉,借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吶。還有您說的殺人滅口,我們也是不敢想的,當時將您和薛隊正圍起來,也只不過想將你們控制起來,然後奪走你們的戰馬,我從軍到現在,可是一隻雞都沒有殺過呢,更不要說殺人了,還請秦校尉明鑑吶。”

這名士兵講完,其他三名士兵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齊聲附和道:“對對,殺人滅口我們是萬萬不敢的。”

秦鎮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校尉,你們不敢,如果我是普通老百姓,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勒索了?老百姓自己餓著肚子,交稅養著你們,你們不思保護百姓,卻公然勒索,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們也配叫軍人?這要是在渭州,不砍你們就算我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