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朝川烏回來了,黑著臉沒有說話,徑直從身上拿出一套銀針,點燃了身旁的松油燈,王聖二話不說,單手就去解秦鎮的衣結。

秦鎮大驚:“校尉大人你這是要幹什麼?”

王聖呵斥一句:“給你治傷,還能幹什麼?”

秦鎮身上的鎧甲在上擔架的時候就已經被脫下來了,所以秦鎮身上也只是穿著內襯,所以不一會就被王聖扒下了上衣。

讓秦鎮趴倒,朝川烏銀針在松油燈上消完毒,就按照一定的順序和手法將銀針刺進秦鎮身上的穴位當中,秦鎮頓時感覺後背酥酥麻麻的,同時一種清涼順著後背進入到自己體內,散發到五臟六腑當中,秦鎮頓時感覺體內那種疼痛灼熱去了一大半。

行完針,朝川烏收起銀針揚長而去,沒有跟秦鎮說半句話,秦鎮不由的苦笑,也再沒提剛才的話題,他知道,他現在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朝川烏,與其惹朝川烏生氣,還不如讓朝川烏心平氣和的多治幾位傷員才是正解。

朝川烏扎完針之後,秦鎮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不用王聖幫助,秦鎮輕鬆的將內襯穿上,便又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王聖以為秦鎮累了,需要休息,便沒有打擾秦鎮。

秦鎮確實是累了,他感到無窮的疲憊,但是他感覺自己無論如何睡不著,他的大腦比任何時候都活躍,自己所有的經歷像放電影一樣的一幀幀的從他面前閃過,甚至還有他從原本已經靈魂死去的秦鎮身上看到的一些經歷,他想停都停不下來,只好任由它們一一從自己虛空的眼前閃過。

秦鎮此刻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兩世的經歷。

等秦鎮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快要黑了,秦鎮大驚,剛才明明是天剛亮,怎麼自己眯了下眼,想了一會事情,天就黑了?

王聖似乎一直守在秦鎮的身邊,看到秦鎮睜開眼睛,驚喜道:“你終於醒了!”

秦鎮疑惑道:“天怎麼快黑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我眯了多長時間?”

王聖道:“現在是剛過戌時,你從辰時三刻入睡,整整睡了五個多時辰;你睡著的時候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中間叫你喝藥怎麼都叫不醒,川烏給你扎針你也沒有反應,看著像是昏迷了,要不是川烏說你身體各個機能都正常,我都懷疑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秦鎮這次真是吃驚不小,他就是感覺自己小眯了一會,想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怎麼就過去了五個多時辰呢,難道自己真的是睡著了,剛才那些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可是夢怎麼那麼清晰,連每一絲的細節都能清楚的記得。

或許是朝川烏治療的效果,或許是秦鎮這次睡眠補足了精力,秦鎮現在感覺自己身體好了很多,他坐起來看著遠處不斷忙碌的朝川烏,傷員明顯比他早上來的時候多了幾乎一倍,轉頭問王聖道:“這些都是今天送過來的?”

王聖神色有些黯然:“是的,你睡著的這段時間就送來了十幾個,由於傷員太多,這邊有些照顧不過來,孟選又從救下的村民之中選了一些機靈的過來幫忙照顧傷員;這兩天党項小隊連續失蹤,他們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他們可能也猜到了是我們乾的,畢竟我們在通安鎮那邊和他們交過幾次手,所以他們設下了反埋伏,要不是孟選感覺不對,及時撤了出來,他們真有可能全軍覆沒,孟選他們現在的壓力很大,党項人有了防範,他們估計也找不到太多的機會下手了。”

秦鎮扶著王聖站了起來,去看這些傷員,每一個面孔他都熟悉不已,在這些傷員中他看到了嚴越、馬順和馬瑞三人,他們本來就不善戰鬥,因為前段時間在涼州馬場訓練的馬術還不錯,因為北山和拓跋珪戰鬥之後人手嚴重不足,不得已才讓他們加入戰鬥部隊。

這讓秦鎮既擔心又有些欣慰,擔心的自然是三人的傷勢,看樣子他們的傷勢並不輕;欣慰的自然是三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能在這樣的條件下保住一條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幸好有朝川烏在,秦鎮看著一直忙碌的朝川烏,暗自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