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衝!”

王聖爆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王聖在最前面帶隊衝鋒,士兵們頓生膽氣,抱著必死的決心,人借馬勢,馬借人勢,人馬接著山勢;三十多人竟然衝出了一百多人的氣勢。

“準備迎敵!”拓跋珪也是一名百戰之士,當他聽到響箭瞬間,手下軍士還在驚詫之時,便大喊著讓軍隊做好迎敵準備。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雙方離的實在是太近了,拓跋珪剛喊完,就聽見一陣馬蹄聲如暴風驟雨般席捲而來。

一隊猶如利箭,飛射而來;一隊猶如鐵盾,靜陣以待;究竟是鐵盾會擋住利箭,還是利箭會射穿鐵盾,一切還未可知。

時間似乎很長,也似乎很短,兩隊終於撞在了一起;王聖一馬當先,一刀砍掉最前面党項士兵的人頭,速度不減,便衝進党項密密麻麻的隊伍當中。

秦鎮和孟選站在商道旁邊的一塊高地上,這裡能看見下面拓跋珪隊伍的全貌。

王聖帶領的第一批騎兵與黨項騎兵已經廝殺在了一起,韓城的第二梯隊還未完成集結,秦鎮心中有些著急,孟選示意秦鎮放平心態,不要著急。

由於拓跋珪這邊準備倉促,而且是仰攻,而王聖這邊藉著坡度優勢,衝擊力很足,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王聖打的很順利,直接從党項軍隊中撕開了一道口子,直插了進去。

但是拓跋珪的隊伍屬於縱深型的,慢慢的,王聖的衝擊力越來越緩慢,當王聖衝到一半的時候,便似乎陷入了泥潭,後繼乏力,有些衝不動了。

而被王聖撕裂的口子也漸漸合攏了起來,王聖帶領的第一隊被拓跋珪的隊伍完全包圍了起來。

就在此時,孟選點了點頭,秦鎮一揮手,早已準備完畢的第二梯隊在韓城的率領下,像是另一支利箭,飛射而出。

就在王聖這邊逐漸陷入泥潭的時候,韓城的第二梯隊殺到了,這邊党項人剛剛將口子合起來,還很不穩,那邊韓城又帶人殺到了,相當於剛被捅了一刀的傷口剛剛包紮好,在原傷口上又被人捅了一刀。

有了王聖第一梯隊撕開的裂縫,韓城的第二梯隊打的就比較容易,很快就追上了第一梯隊,王聖正在後繼乏力的時候,突然韓城帶領人馬殺到,就像是前面利箭的箭尾被後面利箭的箭頭頂了一下,增加了力量。

兩隊合成一隊,又往前鑿了過去,此時雙方的戰鬥陷入了空前的慘烈,每前進一步都有人倒下。

孟選站在高地上,靜靜的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不遠處的慘烈戰況與自己無關,但是秦鎮敏銳的從孟選平靜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熊熊烈火;此時孟選的平靜就像是火山爆發之前的那種安靜,空氣極度壓抑,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火山將要爆發,但是沒有人知道具體什麼時候爆發。

孟選還在等待著,秦鎮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他很明白,論對戰鬥節奏的把握和戰術的具體安排,他就是個外行,外行指揮內行,那是大忌。

當王聖和韓城合兵又鑿過去一半,還有不到四分之一就被鑿穿了的時候,孟選點了點頭,下了高地,秦鎮也跟著下了高地。

跨上戰馬,孟選舉起手中橫刀,喊了一聲:“跟我衝!”就衝了出去。

秦鎮緊跟著孟選,策馬衝了出去。

聽著身後如暴雨洪流一般的馬蹄聲,秦鎮豪氣頓生、熱血沸騰,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即便是眼前有一頭猛虎,自己也能一刀將其劈開。

與渭州軍隊士氣正旺相比,党項軍隊此時卻陷入了低迷,他們一向看不起的漢人軍隊突然殺出,而且戰鬥力相當不俗,這讓他們心理一時還有些難以接受;而且他們處在商道上,軍隊展不開,他們人多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很多人就只能在外圍幹看著。

最為可恨的是,漢人竟然一波一波的攻擊,這邊剛與前一波打完,還沒有緩過勁呢,後一波又來了,而且漢人是主動出擊,藉著坡勢將騎兵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自己這方卻是被動防禦,騎兵衝不起來,還不如步兵呢。

當孟選帶著第三梯隊衝過來的時候,党項士兵有些崩潰了,還有完沒完了,漢人到底來了多少人。

孟選一馬當先,衝入党項軍中,手中橫刀一閃,一名党項士兵的人頭落地;一招殺敵,周圍党項士兵紛紛閃避。

秦鎮發現孟選剛才一招用的十分巧妙,並沒有像秦鎮想象的那樣用力劈砍,而是手中橫刀突然平出,找準位置,藉助馬的奔跑之勢,讓那名党項士兵的人頭落地;這樣不僅出刀更快,而且省力。

有孟選在前面,秦鎮感覺輕鬆很多,孟選的身後形成了一個不大的真空地帶,秦鎮根本就見不到敵人,基本上就是跟在孟選後面往前衝。

秦鎮高高舉起手中的橫刀。

“秦鎮在此,漢人同袍,跟我衝!”

“秦鎮在此,漢人同袍,跟我衝!”

二十多名騎兵異口同聲喊著。

這是秦鎮與騎兵小隊的約定,當秦鎮舉起手中橫刀的時候,騎兵小隊就齊聲大喊,為薛遠、朝川烏等人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