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廣安糾結半天還是追了上去,秦方悅見他滿臉欲言又止無奈道“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我覺得你不應該進宮。”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漸漸心疼起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鬥嘴已經成了他們相處的方式,可直到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他才突然發現其實他們並沒有不同。

秦方悅好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什麼時候你也會說這種自以為體貼的話了?我不進宮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秦家衰落?”

“其實進宮不是你最好的出路。”

進宮當然不是最好的出路,可現在的她已經沒了選擇的餘地。秦方悅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很久才說“你可以考功名,可以從軍,可以依附在王爺身邊做幕僚,多得是方法東山再起。可我是個女子,除了自己的婚事沒有任何辦法讓自己變得榮耀。”

說著這些話自己都覺得心酸,什麼時候她也成了那種自己最看不上的攀龍附鳳的人?緩緩低下頭撥弄著衣服上的流蘇,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惆悵。“採選的日子快到了,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再看見這麼廣闊的天空,你就不能讓我高興一點嗎?”

盧廣安心裡很不好受,笨拙地將剛剛買的飴糖託到她面前。“這糖很好吃的。”

她忽然笑出來,眼角還帶著淚,挑了一顆糖塞進嘴裡,果然就像他說得一樣,甜而不膩,很好吃。“你怎麼還是這麼幼稚,整天就喜歡做這些沒用的東西。”

“你小時候也很喜歡吃糖的。”他低聲說。在他們都還很小的時候,她還和別的女孩子一樣愛吃糖,可是自從欣美人進宮以後她就不吃糖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趾高氣昂,眼高於頂。

自從姑姑順利進宮之後所有人都變了,她不被允許像從前那樣任性,所有人都要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和從前不一樣了,只有他一直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任性的小姑娘。

秦方悅心中百感交集,接過他固執地託在手心裡的半包糖。“盧應,謝謝你。”

謝謝你直到這個時候還把自己看做秦方悅而不是秦家大小姐,謝謝你直到這個時候還關心自己是不是難過,謝謝你即使自身難保還是願意幫自己做那麼多你原本不必做的事情。

“進了宮就不能後悔了。”盧廣安在的聲音有些哽咽,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都去了京城,只剩下他自己,真是沒意思。

“很快就要秋試了,你若能來京城就好了。”秦方悅輕聲喟嘆。

其實兩人都明白就憑他的本事能過鄉試就算幸運,更遑論會試乃至殿試。只是對於他們而言這樣微弱的希冀才能讓人於絕望之中生出幾分慶幸。

淚水忽然模糊了眼眶,大概是太久沒有人認真聽她說話,怎麼就這麼容易覺得委屈了呢。盧廣安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一直哭會變醜的。”

“你才醜呢!”她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又哭又笑地捶著他的胸口。

“你去了京城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遇上什麼難處就給庭晚傳信,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他不會不幫你的。”

溫家一行都看見盧廣安追著秦方悅走了,溫晚意看了一眼哥哥見他似乎並不在意不由好奇道“秦小姐和盧少爺似乎感情頗深。”

“他們三個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溫騏一把拉住想要偷偷溜走的小妹“不許去。”

“我就是好奇嘛,保證不會被他們發現的!”她急忙舉起手再三保證,可這種小伎倆怎麼可能有用,還是被溫騏扭著脖子捉了回來。

不大一會兒盧廣安就回來了,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追問,盧廣安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向他們解釋自己大概一不小心讓溫晚意踏進了一個圈套。

臨川溪上熱鬧非凡,遊戲還未結束。

這種事情溫家兄妹兩個實在不感興趣,撿了個視野好的清淨處仍舊談著之前沒說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