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得突然而理所當然,皇帝很快就病入膏肓,嚴重到一天要喝好幾碗參湯的地步。

朱雀神女只是小施手段便能讓皇帝甦醒過來,徒勞地睜著眼睛觀察身邊的人,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只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一身紅衣的朱雀神女站在穿著喪服的人群中顯得格外顯眼,以至於到了刺目的地步。

正是在這一天溫晚意看見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妹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穿這麼鮮豔的顏色,豔麗得像一團火站在鋪天蓋地的雪地裡,比白雪紅梅更讓人挪不開眼睛。

襄王妃奇怪地推了她一下“磕頭了。”

終於忙完了喪儀後大家都在大殿中哭喪,按規矩要足足哭上九天才算完。其實誰都哭不了這麼久,多半是乾嚎。

雖然年紀小,奈何太平王的身份特殊,一張嫩臉的太平王妃跪在一群半百的婦人中間刺眼得簡直不比神女差。

黃昏時分大家揉著痠痛的膝蓋艱難地走在出宮的路上,襄王妃沒有去和溫晚意搭話,反而和太平王妃打聽起來。

“聽說太平王的生母從前在宮中並不顯,沒想到竟然和先帝如此親厚,竟然點名要他扶靈。”皇帝親筆點了四個人扶靈,太子,太平王,襄王和信王。

不得不說他簡直把帝王術玩到極致,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依然看不出他究竟屬意誰做皇帝。

要不是太子死在他前頭恐怕這時候也會在心裡嘀咕老頭是不是想讓自己接著當皇帝吧。

現如今因為太子早亡,皇帝又沒有來得及更換人選,竟空了一角沒有人抬。禮部的人思前想後不敢決斷,竟拿著諸皇子王爺的名單來問太平王的意思。

禮部的理由和很充分,畢竟是皇帝的兄弟,長幼尊卑有序,現在沒了太子大家都是皇子,自然是和皇帝同輩的地位更高。

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有太后或者皇后之類的人來處理,可偏偏皇帝疑心太重,太后死後宮中便再也沒有皇后,不然後宮中也不會這麼烏煙瘴氣。

太子妃強撐病體趕來,臉色蒼白,根本站不穩,只能靠在椅子上說“妾身乃先太子的未亡人,不知能否說些隻言片語。”

“太子妃請講。”禮部的人彼此使了個眼色,由領頭的人請她說。

“我知道後宮不能幹政,我也沒有干政的意思,可大人們也知道先帝薨逝前並未廢太子,所以我仍然是太子妃。”

“這是自然,您依然是太子妃。”禮部的人心中暗道,只怕一輩子都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咳了兩聲,臉上現出病態的酡紅,勉力道“既然這樣,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說到此處便停下來喘了兩口起,差點把等著她的人給急死。“先帝曾經賜下一副六駿圖,昔年我一直不解其義,現在卻終於明白了。”

宮女捧上一卷畫,太子妃長長地喘了一口氣說“這裡面又傳位詔書。”

禮部的人面色變了好幾次,眼神在幾位王爺身上來回打轉,尷尬一笑,“太子妃這是什麼意思?”太子都已經涼透了總不能現在還把人挖出來繼位吧?

他們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太子妃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們在想什麼,把東西交給他們之後便扶著侍女的手站起來。“我只是來交東西的,怎麼處置你們自己看著辦,看或者燒都隨你們便。”

來去匆匆的太子妃慌忙扔下一個燙手山芋就躲回東宮,只說自己也病得起不來,不管誰上門都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