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諸多不便,其中頭一項就是柴米油鹽都要花錢,就算蘇映每天都出門梳妝也很難維持一家子的生計。

雖然蘇映已經答應了許多人家的邀約,可對於他們而言仍然是杯水車薪。迫於無奈燕珣只好支起攤子做赤腳大夫,順便讓幾個孩子都跟著打下手,不叫他們閒著。孩子就不能閒著,但凡靜悄悄地就一定會出事。

燕珣一邊把脈一邊下診斷,突然聽見院子裡傳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病人嚇了一跳,捂著心口說“燕大夫,我的心跳得好快啊!”

“可能是被嚇著了,吃兩劑安神散就好了。”手起章落,兩張一模一樣的藥單上各蓋了一半的章。

“燕大夫怎麼這麼麻煩,兩張藥方一起給我不就好了。”女子暗送秋波的樣子被躲在後頭的九雀看了個正著,等人走了以後她抱著陶甕出來說“她喜歡你。”

“何以見得。”燕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九雀說“她一直看著你。”

“病人看著大夫不正常嗎。”

“可是她根本沒病!”九雀大喊。

一直自顧自地寫東西的燕珣這才認真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她沒病。”

“她面色紅潤,腳步沉穩,說話時氣息均勻,眉宇之間沒有愁緒。怎麼看都不像病了。”九雀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可燕珣的眼睛卻漸漸亮了。

學醫藥的人需有仁心,可用毒的人卻要一針見血。從這一點上看九雀做得很好,天生就該是學這個的料。

“那你說說我開的方子有沒有問題。”

“安神散誰都能吃,頂多夜裡睡得沉一點,要是你的方子裡多加一錢富貴草她保準能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九雀說。

燕珣讚賞地點了點頭,每一點都說到份上,這要不算天縱奇才就算老天爺瞎了眼睛。

“去看看外面怎麼了。”

很快九雀就把人帶回來了,懷仁臉上拉了好大一個口子,血淋淋的看著怪嚇人的,早就已經哭得血淚混在一起,看不出他的表情。

永松咬著手指站在一邊,還是不說話,卻不住地拿眼睛去看懷仁。行漸磕磕巴巴地說“是永松打了懷仁,他流了好多血。”

傷口雖然長幸好不深,否則這個年紀就留疤將來都不好找差事。燕珣處理好傷口之後讓兩人站在他面前。“誰先說究竟怎麼回事。”

懷仁立刻就委屈起來,抽抽搭搭地說“我剛才就是在那邊蹲著看地上的螞蟻,他突然就拿碗扔我,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打我。”

“懷仁說的是真的嗎?”

永松沉默不語,卻也撅著嘴似乎覺得很委屈。他一直都是這樣,不管誰問都不說話,也只有蘇映偶爾能和他說上兩句,平時像個鋸了嘴的悶葫蘆一樣一聲不吭。

有時候燕珣都要懷疑要是有一天家裡遭了火他到底會不會喊人來救火?

當事雙方都在這裡,可一個哭哭啼啼一個一言不發,就算是再厲害的刑獄官恐怕也審不明白這個案子。

就在事情陷入僵持之際,思林突然說“是懷仁先擋了永松的路,永松叫他,他不肯讓開,永松才打了他的。”

永松回頭看她,抿著嘴表情有些奇怪。燕珣問“思林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