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些錢他們的生活能富裕很多,完全足夠他們把這幾個孩子好好養大,再也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

能夠解燃眉之急固然好,可從回來開始他就一直躬著身子,似乎很疲憊的樣子。趕他去洗漱後蘇映看著床上的錢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比這更多的錢她也見過可沒有一次比現在給她的震撼更大,還在家的時候說起幾百兩銀子都像吃塊糖一樣輕鬆,後來不論在哪裡都從來沒有人讓她為生計擔憂過。

現在必須自己面對這些事情時她才知道原來一兩銀子就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吃一個月,她曾經穿用的那些東西對普通人家而言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奢靡。

原來真的沒有辦法設身處地,她一直自認為很體諒下人,可知道現在才明白那不過是居高臨下的善意,寬和的言語遠不如落到實處的銀子來得讓人歡喜。

“你怎麼穿這麼多,很冷嗎?”已經洗過澡的燕珣還裡三層外三層的穿著出門時的衣裳,蘇映開啟窗子感受了一下外面的風,有些涼卻不至於穿這麼多。

燕珣以手握拳咳了兩聲說“可能是這兩天路上太趕,著涼了。”

她沒有懷疑催促他趕緊休息,親自看他躺下才轉身回了自己床上。

半夜卻突然傳來壓抑的咳嗽聲,她從夢中驚醒,叫了兩聲都不見有人回應,滿肚子疑惑地舉著燈去看他,卻發現他已經迷迷糊糊地開始說話,伸手一模就覺得他燒得滾燙。

午夜的風靜而寒冷,她手忙腳亂地打水卻不知道毛巾放在哪裡,只能暫時用自己的手帕頂上去。

井水涼得她的手都痛得發紅,呲牙咧嘴地把擰乾水的手帕敷在他額頭上,然後滿臉擔憂地看著他。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半昏半醒的燕珣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時用盡身上的力氣一拉一扯一翻身把人壓住,艱難地睜開眼睛卻發覺這人看著有些眼熟。

昏昏沉沉的頭腦晃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是她,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解了大半,腹部的傷口因為翻身的動作再次裂開染紅了貼身的衣服。

她沉著臉質問他為什麼說謊,卻聽見他磕磕巴巴地說著不算說謊。“你又沒問我當然不算說謊。”

“燕珣!你是不是瘋了!要是我沒有聽見你說夢話你燒到天亮就傻了你知不知道!”

他根本不能把沉重的腦袋再抬起來一會兒,在她身邊的感覺讓人覺得安心,藉著這股昏沉的勁他放任自己靠在她的肩膀。“對不起,我怕你罵我。”

肩上沉重的感覺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眼前這個人無比信任自己,明明是個在半昏迷的時候也不忘戒備的人,卻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就卸下防備,安安心心地靠在自己身上。

“我不問你就不能說嗎。”

燕珣抵在她肩頭低低地笑了幾聲“我想你主動問,不要什麼事都是我自己說。你能不能多關心我一點。”

多關心一點?不知是誰的心跳得飛快,像在擂鼓一樣讓人不敢聽,漸漸地一個聲音變成兩個,好像連心跳都開始變得同步。

“你還病著,等好了再說。”蘇映推開他神情慌亂地搶過掉在一邊的手帕背過身子去洗手帕。

他就這被推開的動作躺在那裡看她的背影,好像這次的傷不算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