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沙沙聲響了片刻,很快就再次恢復安靜。

他看著遠處平靜的湖水陷入沉思,京中太子一黨勢力漸大,隱隱有逼宮的趨勢,皇上為了防備太子不得不暗中令諸皇子疑心漸起,希望將來太子如果真的逼宮至少有人能夠擋一擋。

十年前皇上第一次病重的時候就曾經屬意令太子繼承大統,可後來東宮出的那件事讓他認為太子不會是一個會供養他的好皇帝。

東宮裡的事情他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嚇得好幾晚都沒睡好,還因此處置了好幾個宮妃,似乎就有欣貴人的同族。

信王這幾年一直很低調,比在宮裡還低調,卻一直和後宮有牽扯,即便只是捕風捉影的小事也足夠讓皇上對他忌憚。

這一次如果不能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都安穩些說不定朝中就要再次爆發奪嫡之戰。

作為因為年紀小而僥倖躲過了當年那場動亂的人,襄王比任何人都清楚,作為皇家子嗣,出眾是多大的罪,更明白默默無聞有多麼危險。

東宮無罪,懷璧其罪。這就是東宮的宿命。

信王當然沒有做什麼值得被質疑的事情可他身邊的人就沒有那麼容易不被懷疑了,換句話說正是因為他是信王,他身邊的人都被皇上認為和他是一黨,稍有不慎就是連坐。

信王在溧陽什麼都沒做,只不過是做了些紈絝子弟都會做的事情,任性地非要娶個商人的女兒當王妃。

當年這樁婚事在京城鬧得很難看,以至於冊封的詔書在幾年之後才姍姍來遲。

皇上雖然表現得很生氣,可襄王知道他很滿意,沒有什麼比一個胸無大志,不會鬧事,只喜歡美人的兒子更令他滿意。

“信王看起來不像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在宮裡這麼多年還沒有學會嗎?”

青衣的侍衛站在他身後說“王爺要喝酒嗎?”

他想了想還是接過了酒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杏花春,什麼時候買的。”

“王府裡的。”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可你也知道皇上疑心重。當年溫家只不過是議親都能被盯上,何況後來還訂婚了。”喝了兩杯之後他的臉色立刻紅了,隻眼神還清明,重新倒了一杯拿在手裡。

“思過崖裡都是犯了大錯的惡人,好不容易能被放出來當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血洗九華山,不然豈不是浪費了。”

“顧家也是硬骨頭,都這樣了還不肯把二公子交出來。”

“呵,哪裡是他們不肯,他們早就想交了,只不過是二公子機警提前躲起來了,否則早就被顧家的人拿來投誠了。”襄王哼了兩聲,十分看不上所謂的名門正派。

沒事的時候說得光明正義,一旦出了事兒子可以給,秘籍可以送,一點鳳骨都沒有。

青衣人也很瞧不上這樣的人,同情道“可憐二公子就此沒了訊息,聽說也是個少年英才,真是可惜了。”

“也就是他死了,要不然顧家怎麼可能有機會重新回到九華山。”

“難道顧家就沒有一個人在乎他嗎?”

“聽說有個下人經此一事後就叛出師門了,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可憐二公子活了十幾年只有這麼一個忠僕還記著他。”青衣人感嘆道。

襄王的臉已經紅透,要不是表情鎮定簡直讓人以為他已經醉得什麼都不知道。

“王爺,別喝了。”

“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也不喜歡手足相殘,你知道嗎?”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