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周折過後盧廣安總算在溧陽有了容身之處,在明德的學業也得以繼續。

臥雲齋中忙忙碌碌安排著陳設,盧廣安慢悠悠地轉到倚風臺上恰好看見溫晚意在這裡安排座次。“你家要辦宴會?”

“是啊,如意也到了年紀,該正經和外頭的女孩子們結交了。”溫晚意合上手中的冊子,細細地看著他,只覺得他今日格外不同。

盧廣安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屋子都收拾好了嗎?要是缺什麼就讓人來找我。不過你身邊只一個小丫頭可以嗎?”

“可以啊!我在家的時候就這樣。”說著擠眉弄眼地笑起來“論起細心體貼還是女孩子更勝一籌,我小時候身邊也有小廝,後來實在覺得不稱心才換的。”

溫晚意麵色有些尷尬,這種事情竟也好意思拿出來說。“如意年紀雖小卻也及笄了,往後你們也該有些分寸。如先前那樣溜出去玩的事情還是算了吧,你是男子不在乎這些事情,可如意是女孩子不能不小心。”

“我很小心的,沒讓人說過她是誰。”盧廣安道。

即便再小心,也難免被人看見他們同進同出,萬一被有心人看見將來如意該怎麼辦?

“你雖沒有惡意可難保別的人也沒有,還是小心些更好。”溫晚意一早知道他們玩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不妥,如今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盧廣安一貫是個很玩得開的人,可如今寄人籬下不免多添了幾分小心,糾結道“可是她一個人在屋裡很無聊的。”

“這園子這麼大難道還不夠她玩的?再說了二哥早就讓人四處給她蒐羅有意思的東西,就是在家也有很多人陪著她,不會無聊的。”

“你一定經常出門吧?”盧廣安無奈搖頭,意味深長道“經常出門的人怎麼會懂她的感受。”說完很快換了神情,再三道“我保證怎麼帶出去的怎麼帶回來,不會讓她出事的。”

走了兩步又倒回來說“而且我保證絕不在外面叫她的名字。不會有人知道她是溫家的小姐。”

說了半天竟一點成效都沒有,溫晚意頭痛地躲進屋裡,想了想讓人看好溫如意,若要出門一定要來問過自己。

因已是七月,天氣熱得人受不了,這次便沒有在外頭擺戲臺子,而是叫了說書人到枕霞軒中說書取樂。

既然是頭一次正式將溫如意介紹給溧陽有頭臉的人家自然少不了溫夫人和秦氏從旁作陪,屋裡擠擠攘攘好不熱鬧。

秦夫人自恃身份高貴,根本看不起那些普通人家的女眷,要不是女兒再三要來她才不肯這樣自降身份呢。

“溫家不過是商戶罷了,何必這樣給他們臉。”即便已經坐在溫家的客席上秦夫人仍然頗有微詞,不是挑剔餐食不夠精緻,就是嫌棄丫鬟沒有規矩,簡直把溫家從上到下里裡外外挑了一遍毛病。

秦方悅不滿道“溫家人丁興旺,將來未必沒有發展,母親又何必這樣刻薄。”

“他們這種小門戶出來的人能有什麼前程,了不起就是做做生意,有幾個錢罷了。”秦夫人哼道。

她這眼高於頂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斂一些,姑姑在宮裡的境況一日不如一日秦家早就是昨日黃花,哪裡能和勢頭正好的溫家相提並論。

“溫家的小兒子從小就送到袁家附學,如今已經在承善書院讀第二年書,將來未必不能考功名,到時候人家就翻身了。”

秦夫人狐疑地看著滿臉感嘆的女兒,懷疑道“不能吧,若是家裡有這麼個出息的兒子他們能忍得住不炫耀?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你該不會是聽岔了吧?”

她倒希望是自己聽岔了,可事實如此她也沒辦法昧著良心當不知道。“我前陣子去寶華寺的時候聽見溫夫人帶著家裡人燒香,求的就是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