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百東的心情十分複雜。

從他被神兵天網困住,到他發現憑自己的實力無法破開這神兵天網,侯百東其實已經決定了認命。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多麼激烈的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能成為天工閣排名第三副閣主,他本就是個能屈能伸之人。

所以他才會向周恕低頭。

他選擇低頭的時候,其實已經想過了自己的下場。

說起來,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在潼關城的這三年,就算是給周恕當牛做馬,他也不會有任何意外。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明明自己已經成了階下之囚,竟然還有機會能夠學習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鑄兵之術!

為了天工閣閣主秘傳的鑄兵之術,他不惜想要謀害閣主,卻沒想到,自己如此看重的東西,別人隨隨便便地就教給了他。

這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挫敗感,讓侯百東感覺以前的自己是那麼的可笑。

自己費盡心機想要成為天工閣的閣主,想要學到天工閣閣主秘傳的鑄兵之術,原來只是別人看不上眼的東西。

想到剛剛周恕傳授給他的虎翼甲鑄造之法,他的臉上就露出一片苦笑。

是啊,人家是天上的真龍,自己只是地面上的泥鰍,本沒有什麼可比之處,人家又何須在意自己能不能學到三分本事呢?

不知不覺之間,侯百東的心理,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心中對周恕的敵意,已經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敬畏!

沒錯,他現在對周恕,充滿了敬畏。

不但敬畏周恕的鑄兵之術,更加敬畏周恕的行為舉止。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侯百東覺得就算自己站到周恕的位置上,也絕對做不出來把鑄兵之術公開這種事情。

他,沒有這種氣魄胸懷。

“這虎翼甲的鑄造之法我確實掌握了,但是如此方法,如果想要推廣開來,對鑄兵師的要求太高。”

侯百東苦笑著把心思收回到鑄兵之上。

周恕確實是毫無保留地把虎翼甲的鑄造之法教給了他,但是侯百東也發現了,這種方法,並不是適用於所有的神兵。

將一件神兵,拆解成細小的部分,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換句話說,就算學會了虎翼甲的鑄造之法,目前來說,侯百東,也只能教人鑄造虎翼甲,而沒有辦法把這分解鑄兵法用在其他神兵之上。

以他侯百東的鑄兵之術造詣,都難以將這分解鑄兵法應用到其他神兵之上,更何況是其他的鑄兵師了。

說起來,這分解鑄兵法,本身的門檻實在是太高了。

當然了,對於鑄兵學徒來說,他們不需要掌握這些道理,他們只需要學會鑄造一種零件就可以,根本沒什麼難度可。

“了不起!”

侯百東越是鑽研,心中越是佩服,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周恕是如何把一件虎翼甲,拆解成數萬個零部件,並且保證它們組合起來能夠成為一件神兵的。

這裡面需要推演的東西,侯百東想想都是頭大。

“如此鑄兵之術,他都可以不在意,那麼他手裡,不知道到底掌握了多少鑄兵之術。”

侯百東忽然感覺心中火熱。

他羨慕天工閣閣主的權力是真,對鑄兵之術的熱愛,同樣是真。

“沒想到,淪為階下之囚,對我來說,反倒是個機會。”

侯百東喃喃自語,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

金魁看著周恕,欲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