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身衣裳不用看也知是劉嫂子賣給他的。

雖說劉嫂子對他一直打罵,但吃的喝的穿這這方面真就沒虧待過劉秀才半分。

就劉秀才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都能看出比一般人穿的還好。

“念在往日情分上,那些個衣物便都給他吧。”

劉嫂子吸了吸鼻涕,開口道。

她這樣也是仁至義盡。

江溪點頭,繼續寫著。

寫完後,劉嫂子瞧了眼劉秀才,隨後毫不猶豫畫了押,將休書遞給劉秀才,劉秀才卻猶豫著,遲遲不肯接過。

一旦接過,就意味著他跟劉嫂子的緣分已盡,他不能呆在這遮風擋雨的屋子裡,還得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德才哥哥,你,你可千萬不能收啊!”

王梅提心吊膽道,剛剛還想讓劉秀才休了劉嫂子替她出口氣,現在卻怕及了劉秀才真收了這休書。

她來時跟她相公以及那些黃臉婆打過包票,一定能將這筆賬給收回來。

就是收不回來,也能拿著他女兒抵債,保證將這事辦妥。

要劉秀才真收了這休書,那他豈不是一貧如洗,連女兒都不算是他的,那她拿什麼回去交差?

王梅這會兒心裡急了,甚至後悔剛剛那麼激怒劉嫂子。

劉嫂子冷目掃了眼王梅,再看向劉秀才。

“不管他收不收,這休書就是給他的,在我畫了押之後,這休書便開始作數。”

劉嫂子冷哼一聲,對著王梅是一點都不客氣。

她甚至覺得當時就這麼讓王梅離開溪水村真是便宜她了。

沒想她這會還敢出現在她面前,跟她耀武揚威地。

“倒是你,不是一口一個德才哥哥叫著嗎?現在你的德才哥哥差了你五百兩,你這舊相好,老姘頭,還是賭坊的老闆娘,那不得替你的好哥哥將這五百兩給免了?”

劉嫂子繼續道,說的話就跟帶著刺兒一樣,但又讓人覺得解氣。

王梅咬唇,臉色微變。

若那是五文錢,她自然可以給他免了,但那可是五百兩,她哪免得了!

“我叫他德才哥哥,是因他年紀比我大了些,是出於禮貌才這般叫,可與那些整日只會吆喝的潑婦不同。”

王梅咳咳兩聲,解釋著,連忙與劉秀才劃清關係。

見得劉秀才一臉驚愕的模樣,王梅瞥頭看向其他地方,不敢看劉秀才的眼神。

劉嫂子也不傻,從這兩人的眼神就能出不對味兒。

想來,是王梅給劉秀才畫了什麼大餅,才會如此。

想到這,劉嫂子更失望了些。

不說別的,她這些年對劉秀才算不錯的,還將劉秀才養得白白胖胖,也不嫌棄他窮沒銀子,但他卻是這麼回報她的。

“整日吆喝的潑婦是沒禮貌了些,但至少人家不會偷腥呀。”

那煞是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嗆得王梅忍不住惡狠狠地瞪著林箐箐。

“冤有頭債有主,欠你債的是劉秀才,不是劉嫂子,劉嫂子不怪你鬧進她家裡,你就該感恩戴德了,如今還留在這,怎麼,莫是還想蹭一頓晚飯?”

林箐箐慵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