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停止動作,回頭一看,只見江溪撞在床上一角,額頭流血。

林箐箐家中的床與他們的床不同,底下是冰冷的水泥,上頭鋪著一層草蓆再鋪著一層被子,四角尖銳,而江溪撞上的便是這尖銳處,那地方還印著鮮紅的血。

江溪坐在地上,閉目。

“相公!”

林箐箐撥開人群一看,見自己相公躺在地上時,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撲到江溪身邊,抬起顫抖的手指輕探著江溪的鼻息,神色一冷。

眾人屏息凝神,不敢開口。

李嬸子心裡一驚,哪顧得上與李叔打架。

方才可是她推的江溪,若江溪死了,那她不是…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坐牢,李嬸子哪能不慌,她可聽說鎮子衙門裡頭那牢子裡關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大惡人,若她進去那不是…

“可,可不是我的錯,是,是他自己擋在你面前的,我可沒想找他麻煩。”

李嬸子慌張解釋,沒了方才的氣勢。

人都怕死,何況是她。

林箐箐放下手,轉頭,眼如冰窖般冷得令人寒顫,原本後背還流汗的牛有才頓時覺屋裡頭冷得不像話。

那雙漆黑而犀利的眸緊盯著李嬸子。

“你們的事,與我何關?你出現在我家是為了偷先前你我立下的字據順帶再與他人偷個情,我這個無辜受害者反成了罪人?這天底下哪有這麼荒唐的事?”

“今日你們在我這鬧,念在街坊份上,我是可以原諒你,但…若我相公今日出什麼事,哪怕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一字一字,鏗鏘有力。

說得連李嬸子都有些害怕。

這般冰冷的眼神,她還真是第一次瞧見。

“快,甘遠,快去叫陳大夫過來。”

村長聽得這話,抖了抖身連忙喊道,牛甘遠不敢怠慢,立即去席子上將陳大夫找來。

至於這些人,哪裡還敢逗留在林箐箐家中,村長一句話,那些人架著李嬸子跟李叔出去,牛有才也跟著一同出去。

李嬸子進林箐箐家中偷竊的事林箐箐不計較,但李嬸子偷人一事總要弄清楚。

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這些人一走,屋子裡冷清不少。

牛甘遠匆匆請來陳大夫,陳大夫替江溪擦拭掉額頭上的血後便給他開了些止疼的藥,又叮囑這幾日傷口不能碰水後便離開。

林箐箐送走陳大夫,去廚房燒了熱水給江溪擦了臉與手,聞著江溪身上一股酒味,林箐箐從衣櫃中翻出一套乾淨的衣服。

就在手觸碰到腰帶時,床上的人兒猛地伸手,抓住林箐箐細小如枯枝的手。

這雙手不管何時握著,他都覺得細小無力,一折便會斷般。

但這雙手卻溫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