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等到我開機之後,那位阿姐就不停地拿一個產品看一下就扔廢品箱裡,還對我說:“這麼大的黑點,你都看不見嗎?”

我表示無語,那是技術員剛調完機時放的……

然而令我更無語的是,技術員拿過去看了一下,嘴角略笑道:“這一眼就能看出來啦!”

然後,一連串的產品不停地在空中劃出我非常不喜歡的拋物線後,落到廢品箱裡發出一陣陣我聽得心寒的心碎聲。

好吧,都是我的錯,行了嗎?

所以,我和那位阿姐合作的開始,對於我而言,是不愉快的。

不過,久了,也還是會有一些小聊。

透過小聊,我知道了連公司的老闆是he.nan人,我們的主管是he.nan人,冷麵老大也是he.nan人,嗯,其他同事絕大部分都是he.nan人。好吧,這是he.nan人的公司。

那天快要下班前,那位阿姐跟我說:“如果你會壓邊(其中一道工序),那麼我們兩個搭檔就非常好啦!”

我微笑。

好吧,我會努力讓自己適應更多的節奏,適應到可以與車間裡任何一位同事組成搭檔也毫無違和感。

搭檔是不停變換的,畢竟,變是唯一的不變。

和我組成新搭檔的是一位阿姨,一位看起來大概接近五十歲的阿姨,但是我看到了那位阿姨的眉毛有修過,而且還有點酒紅色,連頭髮也染有輕微的酒紅色。根據第一印象的初步判斷,這位阿姨有些愛美,那麼自然也會挺重視自己的年齡。那麼,好吧,我也是叫她“阿姐”。雖然,我挺想叫她“阿姨”的……

這,我似乎沒有在做自己,我違背了自己的心喊了她“阿姐”。不過,也不算違背過界。因為比起喊她“阿姨”,我更喜歡喊她為(姓氏)姐,只是我還不知道她姓什麼。只要我知道她姓什麼,我就可以稱呼她為(姓氏)姐了。所以,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那麼現在暫時稱呼她為阿姨姐,嗯,這稱呼也真是神了!

阿姨姐剛開始和我一起合作開機之前,她的一系列動作都在告訴我,她是一個看不得髒亂的人。她看到桌面上的東西亂七八糟,會先清理一遍,弄好了才開始工作。嗯,經過後來的交流,嗯,果然,她真是一個在愛衛生方面患有強迫症的人。

阿姨姐和我熟得比較快,所以聊得也算是比較自然。

她問我:“那個垃圾角落那麼幹淨,是你弄的嗎?”

我有點小驚訝,沒想到會有人關注到垃圾角落是我弄乾淨的,儘管我並沒有期望別人知道是我弄乾淨了垃圾角落。

我努力安靜地微笑:“我弄了一些,清潔阿姨也弄了一些。”

她笑了:“我好久沒見過那個垃圾角落有這麼幹淨了,幾乎都沒人打掃的,只有你願意去打掃。我以前有空也會打掃一下,不過後來沒時間了,也不去打掃了。你真的很好喔!”

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嘴角邊輕輕地拉扯著,拉扯出一絲弧度。原來,你做的事,是有人看得見的……

我害羞地笑了笑。不過,我也有點不自在。因為也許被她這麼一讚之後,我以後可能就沒辦法以平常心去整理那個垃圾角落了。就像,很多人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在本來沒人認同的情況下突然有了讚美的出現,心中不免會出現一些快樂的因素。有人可以因為這快樂的因素而更加努力去追逐,也有人會因為這快樂的因素而迷失。

我不知道如何,感覺,我需要一段時間去感覺自己的感覺,去想想,如何才能自然地做自己。

上班打瞌睡是常有的,正如阿姨姐所說的,車間裡任何一個人都在上班時打過瞌睡,不打瞌睡都是不正常的。畢竟,我們都是沒有午休的,因此,下午的上班時間特別容易打瞌睡。

阿姨姐打瞌睡的時候,動作會慢下來,好讓自己舒緩一下。而我,為了不讓自己打瞌睡,我會為自己找一些挑戰。

因為我是開機的,我每從機器裡拿出一個產品後都要剪好幾個小零件,並且把小零件放到相應的袋子裡。如果只是拿一個產品就剪一次小零件,我也會打瞌睡,畢竟是每天睡眠不足六小時的人。所以我會把小零件留著,留下一大堆後,等到困了的時候,我就拼命剪。不但要顧及到開機,還要從機器裡拿出產品和剪剛出來的小零件,再加上留下的那一堆小零件,挑戰也就產生了。越是這樣有動力,我就越精神。

阿姨姐問:“你平時都是這樣來防止自己打瞌睡的麼?”

我微笑地點點頭。

她笑著說了一句:“你真是好奇怪喔!”

我笑著“啊?”了一聲。

她似乎知道我聽錯了,所以又說了一遍:“你真的是好勤快!”

我笑著“哦”了一聲。

之後,我和她聊到了在紅蘋果食堂吃飯的一些事情。我表示,我工作了十多天都還沒有給我辦飯卡……

就在這時,王姐突然走了過來,笑著遞給了我一張卡:“你的飯卡好了。”

我懵懵地接過飯卡,阿姨姐笑著說:“哇!你好幸運喔!要什麼有什麼。你平時是不是很幸運噠?”

作為一名幸運的射手座,我微笑地回答:“有時是挺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