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是吧,你好,我是鄴城重偵一隊的王甄。”

王甄走過去大喇喇地直接坐在審訊桌上,還能扯出一個笑容。

林溪看到他愣了愣,然後移開了目光。

王甄看著她乾涸起皮的嘴唇:“空調我已經讓人開啟了,來杯熱水?”

林溪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不多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一杯熱水,林溪也不管溫度是否合適,將一大杯水一飲而盡,看上去像是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了。

喝完水,她長長吐出口氣,渾身的顫抖看上去也減輕些,審訊室內溫度逐漸上升,王甄也從林溪那雙戒備了兩個小時的眸子裡看到了疲倦。

他忍不住想,這雙眼睜了多久,又看到了些什麼?

“我沒殺人。”

王甄還沒來得及問第一個問題,林溪就脫口而出。

王甄笑笑,依舊坐在桌子上歪頭看她:“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你得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沒有殺人。”

林溪冷冷地看他,讓王甄有種錯覺,自己在這女人的眼睛裡是透明的,更準確的是,她似乎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緩緩開口:“證據不該我來提供,這是你們的工作。”

思路清晰,王甄不禁懷疑自己對她精神狀況的判斷是否失誤。

不過他仍舊無所謂地笑著:“這倒是沒錯,不過林女士想必也不想在這兒耽誤時間吧?大晚上的,如果審訊能順利進行,說不定早上林女士還能正常上班。”

說完,他撓了撓頭,明天是週末,他給忘記了,但是還沒來得及糾正,林溪思考了一下就緩緩開口:“那你趕緊問吧,不過我可能對你們來說沒什麼用處。”

嗯?

王甄看著她,因為林溪的資料少的可憐,他查過了她現有單位,公益機構的工作不算太累,朝九晚五,雙休,而且很少會在週末加班。

他略過這個問題:“既然你不是兇手,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林溪的表情出現了第一次明顯的變化,不耐煩:“不知道!”

“根據現場調查,只有一個鞋套的痕跡出入過房間,既然你說你不是兇手,那你應該是在案發前進入死者房間的衣櫃,那麼,你應該目擊了兇案發生的全程,也一定看到兇手的樣子,我說的對嗎?”

聽到這個問題,林溪渾身一顫,像個突然卡頓的機器人,緊皺的眉頭似乎顯示出她有些痛苦,過了會兒,才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只是看到了兇手,但是可能沒有認出是誰?”

審訊時是不能誘導嫌疑人提供口供的,具有豐富刑偵經驗的王甄更是清楚。

果然,聽到他這樣問,記錄員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是王甄一直都跟別人不一樣,他要是跟別人一樣,可能也不會在32歲的年齡就坐到了重偵一隊隊長的位置。

林溪的眼神一下緊張無措起來。

鼻腔裡再次充斥起了那瀰漫的鐵鏽味。

眼前的細縫中出現一個淋了紅漆的灰黑色身影,他在那條細縫前不停地走動著,來來回回。

林溪抱緊了自己的膝蓋,想要止住渾身的顫抖,然而細縫外的腳步突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