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是一片巨大而空曠的空間。

剛進來,江煢星就感覺到四周的靈氣變得濃稠,幾乎讓人感覺到不適。

陣法散發出的光芒照亮四周,同時也支撐著這片空間,不讓水或是游魚進入。

地面上有人工的痕跡,像一個古樸的祭壇;祭壇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透明圓柱體,一直延伸到這片空間的頂端,與湖水相連。

圓柱體裡面是正在發光的白色靈脈,仔細看過去,似乎還在緩緩遊動。

“像是活著一樣。”江煢星輕聲喃喃。

元瑾來到祭壇的最邊緣處,畫下一個陣法,阻隔了部分靈氣,揚聲喚她:“來,不要亂跑,靈脈附近靈氣濃度太高,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曾經用暴走的靈脈弄死過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敵人的江煢星乖乖走到師父身邊,頓時感覺舒服許多。

“材料很多,一個個試。”元瑾取出一堆天材地寶,溫聲道,“不要著急。”

“嗯。”江煢星取出桌案和蒲團,還有畫符的工具,打算先畫幾張高階符籙試試,適應一下這裡的環境,等練熟手了再去嘗試巫符。

她拿著《萬全籙》,往後翻去。

元瑾坐在陣法的另一邊,也取出一本書,慢悠悠地翻看著。

過了一會兒,江煢星突然開口:“師父……你怎麼看邪法類符籙?”

元瑾略帶疑惑地抬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江煢星看著《萬全籙》裡面記載的符籙,坦然道:“這本書裡記載的高階符籙只分為兩類,一類是法術,一類是邪法。”

簡單粗暴,且直接。

讓人不想看見都不行。

想起這本書是從“匡正”那個邪門組織的一個修仙者身上弄到的,她不由懷疑這本書本身就是個什麼為正道所不容的玩意兒。

弄清楚原委,元瑾笑道:“刀槍劍戟,都是兇器,能輕易取人性命,可是你見過有誰報仇是找這些兇器本身的?”

江煢星啞然。

她垂眼,看著手裡的書:“那我……”

“兇器如何使用,關鍵在人,不論你想怎麼做,遵從本心即可。”說完,元瑾的視線重新落回手裡的書上。

江煢星的眉頭緩緩鬆開:“好,我知道了。”

雖說兇器本身無罪,但她依然不打算讓這些邪法面世,免得落入心懷不軌的人手中。不過,符籙珍貴,讓它們就此失傳當然也不行,每種符籙都有它的用途,所以學還是可以一學的。

想通這件事,她不再耽擱時間,提起筆,開始畫符。

……

湖底不見天日,分不清日夜,每天江煢星除了畫符還是畫符,因為身在靈脈附近,甚至連打坐恢復都不需要,根本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

她很快熟練掌握了高階符籙的畫法,開始嘗試在材料中融合各種天材地寶,動手繪製那張巫符。

元瑾也不再看書,認真替她護法。

剛落第一筆,江煢星就感覺到與先前不同的體會,自己體內的靈力跟當年第一次繪製巫符一樣,瘋狂地往外湧去。

只不過,當時她還是個小煉氣,如今都金丹了,居然還是這麼個局面,這巫符到底有多厲害?

她一心兩用,運轉心法,開始吸收外界的靈氣。

感覺到靈氣的變化,元瑾開始調整陣法。

四周的靈氣逐漸變得粘稠,甚至有了一種窒息的錯覺,但是江煢星卻沒有察覺,頭也不抬地繪製著符籙。

她下筆極慢,像是拖著千斤重的東西,額頭上緩緩滲出汗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