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灰骨塗抹的城堡與千年的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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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上次被放逐時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但這座正在呼喚著他的王城終究是出現在了眼簾裡。
不過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當初他是在英格蘭被放逐,現在是從華夏進入,亞瑟王的王城哪能飄到華夏地界,路途遙遠一些似乎也不無道理。
可在望眼欲穿的追逐中,羅恩有些無奈的發現,他正追逐的王城絕對不是呆在原地不動的,雖然這混沌的空間因為太過寬廣無垠而讓人很感知到空間的定義,但在將自己為座標,將遠處的光點作為參照之後,一些模糊的距離概念還是能夠在腦中出現的。
或許在現實中,失落的王城的位置是固定不變的,但在這個混沌的空間中,它就像是一個漂游的孤島,在這無限廣大的空間裡隨波逐流,漫無目的的漂游著。
“難怪天樞先生說,沒有確切的座標錨點是無法在這裡找到正確位置的,這飄來飄去的誰能定位?”
自言自語的咕噥了兩聲,羅恩便住嘴,眼睛盯著那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光點一動不動。
那蜃樓般的幻影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而那在心底出現的微弱呼喚聲也越來越清晰,這並不是什麼確切的語句,這聲音大抵是嬰兒發出的‘咿咿呀呀’聲,聽不懂意思,卻能體會到音節中藏著的歡喜。
宏偉的石質城牆是灰白色的,樸素的城堡透露著莊嚴的堂皇但卻不顯奢華,模糊的光影隨著距離的靠近越發的清晰,城牆上斑駁的傷痕也絲毫不拉的落入的羅恩的眼中。
距離越近、看得越清晰,那麼從這斑駁城堡上傳遞出的殺伐氣息就越發的濃重,這是無盡戰爭所凝聚的鐵血的殺伐氣,這座為戰鬥而生的城堡不知浸透了多少鮮血,灑落了多少灰骨。
灰白色的城牆越看,就越是用死者焚盡的骨灰說塗刷的,那是不帶暖色的蒼白,令人心中發寒。
但這也無愧它棺槨的形象。
這是亞瑟王長眠之地,沒有仙女妖精送他乘船去往那傳說中虛構的永恆的妖精之鄉阿瓦隆,為他陪葬、伴他沉睡的是這蒼白的王城,是他一生輝煌榮耀的最高點。
這是個輝煌宏大的陵寢,雖然略略遜色於華夏的帝陵、埃及的金字塔。
但對於一個未能稱帝,未能統合一方的王來說,亞瑟王的隨葬陵墓規格已然不低,是與他傳奇之名相匹配的安息之地。
羅恩越發靠近了這被一層薄膜籠罩的失落的王城,他停在了薄膜的極近處,隨後伸出了手,輕輕的覆上。
些微的吸引力出現,將他拽著託入了這千百年未曾現世的失落之城中。
羅恩落在了斑駁的城牆上,腳下是不曾風化,甚至可以說是被凍結了時間的堅實地面。
他的到來攪動了這被凝固了千年的風,於是便有大風起,吹得那不見破敗的王旗颯颯作響,像極了當初嘶吼搏殺時所發出的怒吼之聲,千年前的戰場畫卷隨著風起而鋪展在了羅恩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殘酷的時代,是白銀時代終末的尾聲。
伸手拂過城牆上酷似刀刃斬擊,實則是魔法所致的傷痕時,羅恩好像聞見了一股腥臭的氣息,不知是鮮血,其中夾雜著更為汙濁的惡臭,令人眉頭緊鎖。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恩喃喃自語著,他的目光從前方聳立的城堡主樓向下,看向了被城牆說包圍的甕城之中,黑色的土地散發著經久不散的惡臭,坑窪的地面如同被腐蝕了一般凹凸不平,碎裂的鋼鐵未能被打掃乾淨,因為它們都與這汙濁的土地融為了一體。
羅恩後退了一步,他轉身摸向了背後母牆的外壁,隨後握拳狠砸,敲碎了一片灰白色的巖片,被粉刷的城牆終於露出了內裡的顏色。
那是遠勝於土地的漆黑,像是被一層又一層乾涸的黑色血液重複塗抹,完全看不清它原本的色澤。
大概是白色的吧,但並非這灰骨般的蒼白,而是聖潔堂皇的純白之色,如同白金聖劍一般,令人心醉神迷的無暇之白。
羅恩不再於城牆上駐留,他邁開步子沿著修築於城牆中的樓梯向下,沿途所見的顏色補足了他心中所想,這本應該是無暇的純白之城,無用蒼白的灰骨粉刷。
熾熱的火焰化為了熔漿,在惡臭的汙濁中為他鋪開了一條筆直的大道。
沿著大路向前走,越是往裡,就越不見那惡臭的黑,粉飾的灰白也漸漸褪去,露出了王城本有的模樣。
穿過了空無一人的市街,穿過了空無一物的廣場,沿著半旋的樓梯來到了王城王宮的正門,厚重的木門上鑲嵌著王國的徽記作為裝飾,盾徽由中線一分為二,隨著一雙大手覆蓋在上,塵封千年的門扉咧開了一道細線,隨後穩穩的、無聲的向著兩側開啟。
猩紅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盡頭,途中穿越了一扇巨大且突兀的圓桌,來到了王座的前端。
羅恩抬頭,湖藍色的眸子和另一雙湖藍色的眸子對而相視,是一模一樣的清澈的藍。
他們的瞳孔裡都倒映著耀眼的紅,是那極近相似的紅髮。
“亞瑟·潘德拉貢!”
推門者向著王座大步邁進,走向那千年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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