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在這裡,因為韓季青受傷被送往沔州的緣故,慕容白隨行了一程,不久之前才剛剛回到天機樓,就被慌慌張張的顧奕找到。

木景程要殺李心安,慕容白很是震驚,也很是後怕。但他在瞭解完事情的真相後,卻也很難對木景程生出什麼責怪的想法。

於私人感情,慕容白是不希望任何人傷害李心安的。於江湖規矩,木景程不顧身份,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本身也不佔理。但木景程是為故友報仇,為當年以全宗之力刺殺李林甫的英雄報仇。復仇的火焰在木景程的心裡燒了十八年,最終因為李林甫的壽終正寢,這把火吞噬了他的心智,燒到了無辜的李心安身上。

木景程可恨,但也可憐。可憐到人們提及此事,都會嘆一聲可惜。

慕容白走進天機樓,他所瞭解的,就是李心安最終被路青黛帶走,至今還未出來。慕容白不知道路青黛和李心安之間有什麼關係,他實在是害怕,害怕李心安再出什麼問題。

僻靜的走廊上,慕容白的腳步猛然一停——他看到了路青黛,後者正倚在一間雅室的牆上,閉目養神。

發覺有人走了過來,路青黛睜開了眼,見到是慕容白,她又把眼睛重新閉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他們已然瞭解了對方的目的。

路青黛知道慕容白是來找李心安的,慕容白也知道李心安沒有危險。

他朝著路青黛作了一揖,然後和路青黛一樣,倚牆抱劍,開始閉目養神。

……

藥神谷藥鋪裡,此刻熱鬧非凡。一天的武評結束後,這裡幾乎是人滿為患,都是來爭相買藥的人。

自然而然,木景程和李心安的訊息,也被這裡的人給添油加醋,說的天花亂墜。

赫蘭一臉沉重的走進自己的房間,還不待坐下,裡屋就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赫蘭立刻警覺的看向那裡,厲聲喝道:

「是誰?」

「是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赫蘭鬆了一口氣,把袖子裡的匕首賽回刀鞘,坐在窗沿上,擔憂的看眺望遠方。

「心安今天差點死了。」赫蘭輕聲說道。

「我知道。」

「你當時在那裡?」

「對。」

「你為什麼不出手。」

「因為我不能出手。」

「那你就眼睜睜看著心安被木景程步步緊逼,要不是有那麼多人救他,心安已經死了。」

「正是因為我知道有那麼多人會救他,所以我才不擔心。」

「你怎麼敢肯定一定會有人敢站出來頂撞木景程?」

「因為那是小少爺啊,認識他的人,又怎麼忍心讓他死呢?」

赫蘭冷冷說道:「倘若不是路青黛出手,就算是慕容白和蕭玄感都在心安身邊都沒用,倘若不是天策府來人,只怕路青黛和木景程鬥個兩敗俱傷,最終裡外不是人的,還是心安。難道說,路青黛和天策府出面,也在你的算計中?」

隔著牆壁,那邊的男人嘆了一口氣:「我的確很驚訝,天策府出面我不意外,但是路青黛……我不知道。」

赫蘭微微一笑:「也許,這倆人真的像傳聞一樣,有什麼貓膩也說不定。」

男人啞然失笑:「那樣也不錯,路青黛,配得上他。」

「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