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沉默後,徐寒鷹淡然一笑:「我已經老了,雄心不在,英雄遲暮,早就已經不合格了。」

「李兄和蕭兄前去你們的軍營尋找宋蟬衣母子,徐姑娘是安祿山安插在天山宗裡的間諜,這次,從契丹草原尾隨我們來這裡的有三個二品高位的殺手,徐姑娘派他們去殺宋蟬衣母子。徐宗主,我想,您能否跟我們走一趟?」

一聽說有人要殺宋蟬衣母子,徐寒鷹的眼神登時變得兇狠起來,全然不似剛剛經歷了喪女之痛的老人。

女兒已經沒了,他決不能再失去兒子!

「我的宗主令……」徐寒鷹咬牙說道,「這個丫頭……做的竟然如此決絕!」

慕容白現在絲毫不懷疑,如果徐百嬌沒死,站在徐寒鷹的面前,為了兒子,徐寒鷹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舒平!」徐寒鷹沉聲說道,「你留在這裡主持大局。」

聲音凝聚成線,準確的傳入了遠處正在修整的宋舒平,他愣了愣,不明白徐寒鷹要去做什麼。

「這裡沒有馬匹可供騎乘。」徐寒鷹說道,「此去軍營五十里,用輕功全力趕路尚要傍晚才能到達,慕容公子,你們跟的上嗎?」

「可以。」慕容白點頭說道。

「我是沒辦法跟著去了。」周汴拍了拍慕容白的肩膀,囑咐道:

」一路小心。」

「放心吧。」

徐寒鷹和慕容白當即起身,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

黃昏時分,他們在大路上,遇見了飛奔而來的一騎。

「那是……馬興師兄?」慕容白認出了那人,驚訝的說道。

徐寒鷹停住腳步,負手而立,站在大路中央。

馬興遙遙的望見大路中央站著一人,靠近了才認出,那人竟是徐寒鷹,不由得勒住韁繩,屁滾尿流的爬了下來。

「師傅,您怎麼在這兒?」

「慕容公子說你和李公子去救蟬衣了。」徐寒鷹急切的問道,「怎麼樣了?」

馬興張了張嘴,一臉悲憤的嘆了口氣。

「我們去晚了……在快靠近軍營的時候,正遇見那三個殺手返回,他們說……蟬衣母子……已經被他們殺了!」

「什麼……」

徐寒鷹呆立當場,嘴唇不斷的顫抖著,片刻之後,他隨即暴怒,內力暴亂,自他周身,大地深深的塌陷下去,慕容白和馬興根本承受不住徐寒鷹的怒火,單膝跪在地上,面色痛苦。

「那三個人……在哪兒!」

「殺了一個,跑了兩個。」馬興痛苦的說道,「其中有一個少年,用的是傳聞中的茅山道術,李公子不敵,被他引發了體內裴旻先生灌輸的內力,已經是命懸一線了。我特來請師傅,前去救李公子……」

「我的兒子死了……我還要忙著去救外人?」徐寒鷹怒吼道,「不給他們報仇,我誓不為人!」

「徐宗主……」慕容白硬撐著從地上站起,勸說道:

「逝者已矣,況且兇手也已經跑了,一時半會兒無法找到他們。眼下,還是救下李兄的性命最為要緊。」

「那是我兒子……」徐寒鷹冰冷的看著慕容白,「是天山宗最後的希望,誰要是不讓我為他們報仇,我就要誰死!」

「天山宗的希望,早在徐姑娘恨上你的時候就已經沒了。」慕容白冷冷回懟道,「如果,徐姑娘沒有殺雷師兄,沒有害歐陽師兄,不曾是安祿山的間諜,那麼,我們還巴不得她趕緊將你取而代之!」

「徐宗主,你對不起徐姑娘。將宋蟬衣母子關在軍營十年不讓人探視,你也根本對不起他們。無論是徐姑娘還是你那兩個兒子,你都不配做他們的父親,更不要說,報仇這兩個可笑的字眼了。是你害了他們,不是那三個殺手。」

「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但李兄是裴旻先生的弟子,也是他最疼的徒弟。如果李兄現在出了什麼差錯,那麼,在契丹草原上剛剛大勝而還的裴旻先生,恐怕不會心平氣和的和你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