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趕路,珠蘭河大營已經近在眼前。

“這就是草原啊……”葉青嵐在馬上興奮的張頭四顧,“以往只在詩文裡聽說過,不曾親眼見識。如今一見,風景遼闊,的確不是小家碧玉的江南風景可以比擬的。”

“你是江南人,第一次來這裡,自然覺得新奇。”徐燕秋說道,“等你在這裡住了幾年,你就會厭倦了,每天一睜開眼,就是幾年如一日沒改變過的景象,人不瘋就已經算不錯了。”

“所以,邊軍才會有一個十年的服役期,時間一過,無論如何都會換人,就是怕軍中生變。”李心安解釋道。

“你倒是對邊軍很熟悉,裴帥跟你說過?”徐燕秋好奇的問道。

“那倒沒有,主要是前些年,我在師傅手底下待過一段時間……嗯,大概是三年前了吧。”

“三年前,我才剛從軍,算起來,你的軍齡還比我大啊。”

“那是自然了。”李心安微笑道,“你才十九,還是個孩子。”

徐燕秋傲氣的“哼”了一聲:“十九又如何?我可不是孩子,從軍三年,我陣斬契丹一十五員大將,手下亡魂不說上萬,也有千餘,你呢?”

“我自然不敢和徐將軍相比。”李心安故作害怕的擺了擺手。

徐燕秋心滿意足,開懷大笑:

“過了珠蘭河,前面就是大營,已經可以看到飛揚的旗幟了。”

一行人沿著珠蘭河向上遊走去,這條寬闊的大河,是契丹草原為數不多幾條常年供水的河流之一,遠遠看去,像一條玉腰帶橫在草原上。

這裡曾經是契丹一座王庭的駐紮地,也是契丹糧草兵力的中轉之地,對契丹即為重要。剛開始交戰的時候,契丹並不佔優勢,但是靠著珠蘭河王庭的運轉,硬生生和唐軍耗了半個月。

此後,唐軍深知珠蘭河的重要性,不僅僅是對敵人,更是對自己。無論如何,珠蘭河都要拿下!

負責指揮城陽軍突襲珠蘭河王庭的人,正是裴旻。城陽軍一萬五千人,裴旻僅僅挑選了三千精銳士兵,趁著夜色,繞過了契丹人的防線,突襲了王庭,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看著把半邊夜空都燒的通紅的大火,契丹人頓時大亂,唐軍一鼓作氣,驅趕契丹人百里有餘。

而珠蘭河,自然也由裴旻的城陽軍負責駐紮防守。只是有利也有弊,城陽軍此後就不負責前線的作戰了,偶爾只是抓一些契丹流竄的小股騎兵來出出氣。

過了浮橋,高三丈的轅門赫然在目,轅門之上,懸掛著三顆人頭,已是死了有些時日了。

轅門之後,便是一個高聳的旗杆,“裴”字大旗迎風飄揚。

李心安的心裡,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徐將軍,你們回來啦。”守門士兵熟絡的打著招呼,“嚯,帶了這麼多糧食!這不止五萬石吧?”

“十萬石!”徐燕秋笑呵呵的道。

“真有你的。”那士兵衝他比了個大拇指,旋即看向李心安等人,問道:

“這些人是誰?”

“是……”

“我是常玉大哥的故人,來這裡看他的。”李心安搶先回答道。

之所以不說出自己是裴旻徒弟的身份,李心安是有兩個顧忌。一是怕徒生事端,二來,軍營裡畢竟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有什麼明槍暗箭,或是朝著自己,或是朝著裴旻。朝自己來的李心安不怕,但他不想讓師傅受牽連。

但常玉就不同了,師兄嘛,畢竟是要給師弟擦屁股的。

士兵疑惑的看著徐燕秋,後者雖然訝異於李心安為什麼不說實情,但也沒有點破,點了點頭,道:“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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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軍中有律,外人若想入內,無論是要幹什麼,都必須退去一切武器,接受搜身,然後由士兵帶領,而且你們不能在軍營裡面過夜。”

“這麼嚴?皇宮規矩都沒這麼狠吧?”葉青嵐小聲嘀咕道。

“這已經算好的了。”周汴低聲說道,“在范陽,士兵一旦入伍,一年不得見家人,家中生老病死等諸般事宜,都由當地衙門負責處理。”

李心安有些犯難,求救似的看向徐燕秋。

徐燕秋也沒辦法:“抱歉啊,規矩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要不然,我先帶人進去,然後找常玉大哥來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