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嚥下糕點,“尤桑前輩和尼娜前輩已經出城了?”

“嗯,張權和我一起送的。尤桑前輩說要帶張權走一段,離開大唐境內時會讓他回來。張權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自作主張,同意了。”

“的確。”李心安點點頭,“這是張權那小子的福緣,尤桑前輩既然有意,就算讓張權入南疆也無不可。”

“那樣他得哭著喊著連夜從南疆跑回來。”慕容白笑著搖搖頭,隨即打量著這座院子。

院子裡到處透露著破敗,許久沒有人打掃了。但從院子的佈局和那些斑駁的門窗不難看出,這裡的主人曾經身份顯赫。

“這座院子你從哪裡找到的?”慕容白好奇的問道,“血衣堂的據點?”

李心安沉默不語,搖頭否決。

“不是血衣堂。”

“是李林甫。”

慕容白愕然,旋即想明白了。

能夠在如此繁華的地段購置這麼大一座院子,除了當年權傾朝野的李林甫,還有誰能辦到。

“這座幽香居是他給我的,當年我離開李府後,便和師傅師兄住在了這裡。”

“說來也好笑,我當初口口聲聲說要離開他,結果走了以後,卻還要依靠他。”

李心安神色複雜,半晌,嘆道:

“算了,斯人已逝,不說他了。”

慕容白“嗯”了一聲,旋即說道:

“這件事結案了,京兆府貼了告示。”

“哦?怎麼判的?”

“南疆邪教作亂,被永和坊守將孫安國覺察,格殺為首教主,捉拿其教眾。不日押赴刑場,斬首示眾。”

“孫將軍忠心衛國,這份功勞算在他身上是應該的。”

“據說這件功勞原本要算在一位剛剛從軍的侯門子弟的頭上,李俶殿下據理力爭才給孫將軍保下來。”

“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們是怎麼做到的,如此鐵板釘釘的事情,居然能扯到一個和此事離著十萬八千里的人頭上,侯門?不去當言官真是屈才了。”

李心安嘆了口氣,“難為殿下了,胸有大志,卻要偏偏和這些人為伍,還要強顏歡笑。”

“儘管手段不光彩,但他會是個好皇帝。”

他接著問道:“錢世昌是怎麼處理的?”

“染疾,暴病而亡。”

“也對,堂堂京兆府尹居然與邪教為伍,這麼不光彩的事情,朝廷不可能明白說出來。”

“對了,說起殿下,聽種先生說,殿下在朝堂上受到了聖人的獎賞。因為殿下連夜進宮,聖人本是不悅,但聽聞此事,就急忙派了羽林軍隨殿下前來。如今破此大案,殿下受到的恩寵更勝以往。”

“可惜我昏過去了,沒見到。”

“是啊,若是殿下早來一會兒,或者我還有餘力,你們也不至於就幾個人面對長生蠱了。”

“可不能埋怨殿下,我們可靠人家活著呢。”李心安笑道,“你破境了?”

“心境而已,但對武道也是大有裨益。”

“羨慕你啊,年紀輕輕進境神速。”

“你不必說此話,二十出頭的年紀,二品初位的修為,你已經碾壓江湖上九成的同輩了。”

“江湖大的很,有的是我們不知道的。也許在某些人眼裡,我們就是跳樑小醜,坐井觀天,不值一提。”

李心安沉默下去,慕容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相顧無言,只有李心安的咀嚼吞嚥聲靜悄悄的響徹在寂靜的院落。

“這件案子還沒有完。”李心安放下糕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