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千計的羽林軍奮不顧身的救火和司天監作壇設法引的一場大風讓皇宮免於大火的吞噬,但司天監求來的大風卻將火勢吹向了另一邊。

大火燒了一天兩夜,燒沒了半坐坊市,燒沒了一萬餘人。

此事過後,司天監監正被奪職下獄,秋後處死,司天監大換血。監正弟子自覺師傅含冤,攜密寶出逃不知所蹤。

聖人佈下罪己詔,同月對契丹出兵。裴旻也就是在這時從西北吐蕃邊境被派往了契丹,李心安跟隨裴旻北上歷練一年。

從那時開始,朝廷就嚴禁火油在市面流通,一旦發現有販火油者,視同謀反,格殺勿論!

軍隊中對火油的看管尤加嚴重,若非出戰,軍營之中不得配置火油。畢竟軍隊一旦譁變,在有五百多萬人的長安城,火油是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恐怖的東西。

永和坊能有五十桶火油,已經是不少了。

“想辦法……能多拉一桶是一桶!”李心安知道孫安國的難處,那場大火他不是沒有印象,在抓捕契丹狼奴的行動中,血衣堂是出了力的。

那件事不知為何莫名的與太子殿下扯上了關係,李俶連夜把李心安從被窩裡轟了起來,給了他靖安司的腰牌,讓他務必在十二時辰內找出全部的契丹狼奴。

殺人滅口?李心安也不敢問。

他以一個書吏身份在靖安司搜尋到了不少訊息,最後悄悄聽見靖安司的人在談論狼奴潛伏的院子裡有不少火油,他才意識到這些契丹狼崽子想放火。

血衣堂撬開了抓到的兩個狼奴的嘴,這更加印證了李心安的想法。他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想法透漏給了靖安司司丞李必,當時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司丞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問題。

靖安司在皇城下抓住了最後的三名狼奴,但依舊沒能阻止他們扔出火把。

火把點燃了埋藏在花車上的火油引線,李心安只能眼睜睜看著滔天的火焰吞噬了一條街的人。

那晚,他被火焰灼傷,暈了過去。血衣堂的人死命把他從火海里救了出來,等李心安再度醒來的時候,大火已經滅了,只剩下斷壁殘垣。

他覺得不能讓孫安國為難,這個男人從臥虎關血戰中活了下來,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了一回,而昨晚曲利出由又讓他心寒,李心安不能再委屈他。

“若是調動不了火油,孫將軍不必為難。”

孫安國轉身離開,“不必,為國為民之事豈可含糊,李大人不必為標下考慮,區區五十桶火油,何足掛齒!”

看著孫安國漸漸走遠,李心安暗歎一句:“國之棟樑,不過如此啊。”

慕容白已經去往皇孫府了,尤桑放出了蠱,正尋找著機關的蹤跡。李心安拉過一旁無所事事的張權,湊到他耳邊說著什麼。

張權聽完,一臉驚訝,剛要開口,卻被李心安一把捂住嘴。

李心安沉聲道:“聽我的!”

……

長生蠱前。

那面牆壁重新被合攏,姜卌嚴盤腿坐在牆壁之前,在他身後,那道縫隙透著妖異的紫色光芒。

姜卌嚴的面前,是同樣盤腿坐好的八十餘名長生教蠱師。

他前前後後派出了三十名蠱師出去探聽訊息,那些蠱師,都是長生教最弱的,近幾年新收的。

他的用意不是預防外面計程車兵找到這裡,而是生怕他們找不到這裡。

在他身旁,臉色煞白渾身大汗淋漓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錢世昌躺在地面上,喃喃的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姜卌嚴勾了勾嘴角,道:“完美的作品,總要有人來欣賞。”

“蠱神降世,若只有我們這些人在場,未免太可惜了。”

錢世昌轉了轉眼珠,他是在無法理解姜卌嚴這個瘋子的想法。

“所以你就派他們出去送死?”

“這不是送死。”姜卌嚴一臉嚴肅的糾正了他的說法,“他們是去見了蠱神,蠱神會賜福於他們,他們會以此得大長生。”